裴叙急忙脱下外套裹住她,半搂半抱地带她进了电梯。
“张姨!”一进门裴叙就怒吼,“去拿干毛巾!还有,谁让你泼水的?”
保姆低着头递来毛巾,眼神却充满不屑。
裴叙抢过毛巾,小心翼翼地给苏听晚擦头发,动作轻柔。
“念一,快来看谁来了。”裴叙朝里屋喊道。
沈念一从餐厅款款走出,她看到苏听晚时夸张地捂住嘴:“天哪,听晚姐怎么湿成这样?张姨你也太不懂事了!”
她转向保姆,“明天不用来了。”
“不用。”苏听晚轻声说,“是我来得突然。”
沈念一亲热地挽住她另一只手臂:“正好我们在吃饭,一起吧?”
餐厅里烛光摇曳,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
裴叙很自然地走到沈念一身旁的位置坐下,苏听晚独自坐在对面。
“尝尝这个龙虾,”裴叙舀了一勺喂到沈念一嘴边,“念一特意为你准备的。”
苏听晚看着面前油腻的菜品,胃里一阵翻涌。
医生嘱咐过她术前要清淡饮食。
“听晚姐怎么不动筷子?”沈念一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是不合胃口吗?”
裴叙皱眉:“听晚,别辜负念一一片心意。”
苏听晚勉强夹起一块红烧肉,刚入口就恶心得想吐。
但她还是硬咽了下去,喉头火辣辣地疼。
“我吃好了。”沈念一优雅地擦擦嘴,起身走向客厅的三角钢琴,“阿叙,来听我新学的曲子。”
裴叙立刻跟过去,站在钢琴旁,目光专注地落在沈念一飞舞的手指上。
烛光映在他侧脸,苏听晚看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柔。
琴声流淌在宽敞的客厅里,苏听晚小口喝着清汤,心口疼得厉害。
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那束投向钢琴方向的目光太过刺眼。
裴叙忽然回头:“听晚,念一弹得怎么样?她学了三个月就能”
话音戛然而止。苏听晚面前的汤碗打翻了,她脸色惨白地伏在桌上,一只手死死按着心口。
“听晚?”裴叙冲过来。
苏听晚抬起头,看到沈念一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虚假的关切。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裴叙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在她和钢琴之间游移。
第4章
裴叙把苏听晚送回医院时已是深夜。
值班护士看到浑身湿透的苏听晚,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病人术前不能受凉!”护士一边责备一边帮苏听晚换上干爽的病号服。
裴叙站在病房门口,手指不安地敲打着门框:“医生怎么说?”
“明早要做最后一项检查。”护士没好气地回答,“现在请您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第二天清晨,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进来,手里拿着电动剃刀。
“苏小姐,术前需要剃光头发做脑部扫描。”
苏听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单,但很快松开。
她点点头,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坐在床边。
剃刀嗡嗡作响,乌黑的长发一绺一绺落在白色地砖上。
镜子里的人越来越陌生,最后只剩下苍白的头皮和突兀的骨相。
“好了,跟我去检查室。”医生收起剃刀。
检查室比想象中阴冷。
苏听晚刚躺上仪器床,就被几个护工用束缚带固定住了四肢。
“等等,这是......”
话音未落,灯光突然熄灭。
沉重的门锁咔哒一声扣上,仪器床被推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