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个雨夜,他和苏听晚窝在出租屋里写的信,约定结婚那天一起拆开。
他抖着手拆开属于自己的那封。
听晚:
五年后你看到这封信,我肯定已经娶到你了。
我会每天给你做早饭,再也不让你吃泡面。
我会带你去海边,给你买那条你看了好久的裙子。
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泪水砸在信纸上。
裴叙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
沈念一来拉他:“阿叙,别这样。”
“滚!”裴叙甩开她
骨灰寄存处在负一层。
裴叙跌跌撞撞冲下楼梯,拐弯时狠狠撞上墙,肩膀火辣辣地疼。
管理员是个秃顶老头,正端着保温杯看报纸。
“苏听晚的骨灰。”裴叙撑着柜台,两条腿抖得厉害,“我要领走。”
老头慢悠悠找出登记簿:“有死亡证明吗?亲属关系证明?”
裴叙突然把钱包里的现金全拍在桌上,红着眼睛吼:“够不够证明?!”
老头吓得一哆嗦,赶紧去找骨灰盒。
那是个最便宜的白色塑料盒,连张照片都没有,标签纸上打印着冷冰冰的名字。
裴叙接过盒子时突然跪倒在地。
这么轻。
他哆嗦着掀开盖子,里面只有一撮灰白的粉末。
“听晚。”他摸着那些灰,突然崩溃地哭了出声。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
沈念一气喘吁吁追过来:“阿叙!你疯了吗?快放下。”
裴叙把骨灰盒死死抱在怀里,蜷缩着往后躲。
他想起苏听晚确诊那天,他背着她跑过三条街,她伏在他背上说:“裴叙,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撒在海里。”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要死一起死。”
“我们回家。”沈念一来拉他,被他一把推开。
裴叙脱下西装外套裹住骨灰盒,踉踉跄跄往外走。
第10章
葬礼那天下了小雨。
裴叙站在墓碑前,黑色西装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墓碑上的照片是苏听晚确诊前拍的,笑容明亮,眼睛亮晶晶的。
而现在,那个会对他笑的女孩,变成了他怀里这个冰冷的骨灰盒。
“人都死了,办这么隆重给谁看?”沈念一撑着伞站在他身后,满脸不耐烦,“我们才结婚多久,你就跑来给前女友办葬礼?”
裴叙没回头,手指轻轻抚过骨灰盒上苏听晚的照片:“你别忘了,我当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沈念一猛地拽过他胳膊:“裴叙!你现在说这种话?”
雨下大了,砸在墓碑上啪啪作响。
裴叙甩开她的手,弯腰把骨灰盒放进墓穴。
工人开始填土,一铲一铲的黄土盖在盒子上,就像盖住了他这辈子最后一点光亮。
“听晚,”他轻声说,“对不起。”
沈念一气疯了,转身就走,裴叙没去追,他跪在泥水里,看着墓碑一点点被立起来。
“苏听晚之墓”,多简单的五个字,概括了她短暂的一生。
葬礼结束后,裴叙去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出租屋。
钥匙插进锁孔,他的手抖得厉害。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空荡荡的。
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