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头面,是你当年在锦城就画好了图样,说将来娶我时一定要亲手给我戴上的。”

“你现在要我拿出来,给她穿?给她戴?让她穿着我的嫁衣,顶着我的头面,嫁给你做外室?!”

巨大的羞辱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沈姐姐......”温阮怯怯地开口,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哭腔。

“我......我没关系的......若姐姐实在不愿,我......我穿寻常的衣裳也......”

“你闭嘴!”

沈知意厉声打断她,目光如刀锋般剐过温阮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最后死死钉在陆时砚脸上。

“陆时砚,你听清楚了。”

“我不给!”

陆时砚被她当众呵斥温阮的态度激怒了。

他脸色一沉,大步上前,竟直接伸手去夺妆台上那个紫檀木匣。

“陆时砚!你混蛋!”沈知意拼命挣扎,屈辱和绝望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这是我用命换来的!是我的!你凭什么抢!你凭什么!”

沈知意尖叫一声扑上去阻拦,指甲在他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陆时砚吃痛,眼中戾气一闪,猛地将她狠狠推开。

沈知意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脑勺磕得嗡鸣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陆时砚的动作在拿到婚服和头面的瞬间,似乎也凝滞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但很快,他一把将沉重的匣子整个抱起,转身塞到了身后温阮的怀里。

温阮抱着那沉甸甸的匣子,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和贪婪。

“多谢将军......多谢沈姐姐......”她声音细小,抱着匣子的手却收得死紧。

陆时砚没再看沈知意一眼,他揽着温阮的肩,声音刻意放得温和:“走吧,去试试合不合身。”

沈知意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剧烈地抽 动起来。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那套承载了她所有少女绮梦和乱世依靠的嫁衣,终究成了刺向她心口最毒的一把刀。

5

沈知意正独自在院中看着一株刚抽出嫩芽的梅树出神。

这院子,曾是他为她亲手布置,说冬日里可赏雪中红梅,说她如雪中寒梅一般夺目傲人。

如今,却只剩刺骨的寒......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戾气。

陆时砚一脸盛怒,拉着脸色煞白的温阮闯了进来。

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粗糙白布缝制的丑陋娃娃。

上面用猩红的朱砂写着生辰八字,还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沈知意!”

陆时砚将那巫蛊娃娃狠狠摔在沈知意脚边。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如此恶毒下作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

沈知意低头,看着脚边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布娃娃,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赫然是温阮的名字和生辰。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荒谬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

“你什么意思?”她抬起头,声音异常平静。

“装傻?”陆时砚怒极反笑,指着地上的娃娃。

“这是在阮阮院子里发现的!”

“用你的头发做的芯,用你惯用的丝线缝的,上面还沾着你院里才有的梅树花粉。”

“沈知意,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非要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咒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