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以后结婚就用这个当摆件!独一无二!”
下面压着一本装饰着繁复蕾丝花边的硬壳日记本。
每一页都贴着大头贴,画着蹩脚的简笔画,写着陆时砚歪歪扭扭的大字。
“沈知意!小爷我以后一定娶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还有一叠电影票根,游乐场门票,甚至还有几张泛黄的契约书......
所有的一切,都带着那个少年陆时砚笨拙却无比赤诚的温度。
她踉跄着站起来,冲到卫生间,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宽大的陶瓷浴缸里。
她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翻找,摸到了一个酒店用的简易打火机。
沈知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蹲下身,手指有些僵硬地拨动打火机的齿轮。
“嚓。”
火苗触碰到日记本粗糙的纸页边缘。
“砰!”
卧室的门像是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撞开,重重砸在墙壁上。
沈知转过头,浴室门口的光影里,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身明显是古代制式的玄色长袍,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擦伤的陆时砚。
他显然是刚回来,并且循着某种直觉直接找到了这里。
“不!”
陆时砚甚至没有任何思考,像一道离弦的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扑向浴缸。
“你干什么!”沈知意反应过来,厉声尖叫,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挡。
但陆时砚的动作更快更狠。
他布满新鲜擦伤和泥污的手,直接伸进了那跳跃的火焰之中。
“嗤!”
皮肉被灼烧的恐怖声音清晰地响起。
“呃啊!”陆时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但他那只被火焰舔 舐的手,硬生生地把日记本从火舌里拽了出来。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另一只手也疯狂地拍打着日记本上残余的火焰。
他双手死死捧着那本烧得不成样子的日记本,如同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沈知意。
14
陆时砚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炭火里滚过,带着滚烫的痛楚。
“沈知意!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烧了它?!”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
“就为了报复我吗?”
“是,我是混蛋,我辜负了你!”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捅我刀子或者杀了我都行!”
“可你你把它烧了,你把那个爱你陆时砚也一起烧死了!”
滚烫的泪水,混着他脸上的泥污和血痕,终于汹涌地冲出了猩红的眼眶落下来。
他捧着那本焦黑的日记残骸,像捧着自己被彻底焚烧殆尽的心脏。
沈知意站在浴缸边,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墙壁。
刚才陆时砚扑向火焰时带起的灼热气流似乎还灼烫着她的皮肤。
震惊过后,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忘川引的水更甚,瞬间从脚底席卷了全身。
他记得!
他竟然全都记得!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巨大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她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吐出来。
“滚出去。”她的声音响起,异常的平静。
陆时砚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泪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更深的痛苦。
“小意......”
“我说,滚出去。”沈知意打断他。
“陆时砚,带着你那些廉价的眼泪和表演,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