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可怕的。”

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立刻杀死他,这让李沉渊倍感煎熬。

姜云瀚盯着那炼丹炉中的火焰,手不自觉的触了触脸颊上的面具。

很快又恢复了姿态,淡淡道:“因为只死他一个,伤不了靖国的根基,无法将他们周家连根拔起。”

“李道长,看着仇人备受折磨,不觉得很舒坦吗?”

“我答应过帮李道长手刃仇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作为交换,也请李道长莫要扰乱了我的计划,可好?”

李沉渊刚刚的焦躁渐渐消退,盯着姜云瀚的背影,慢慢点了点头。

“老道能近身仇人,也多亏了您的帮助。请您放心,老道明白您的用意了,也定会说话算数的。”

李沉渊与姜云瀚约见的第二日,便不再道观之中了,道观中只剩下了两个看着丹炉的小道童。

任由皇帝如何派人寻找,都没有寻到李道长的身影。

一年前,周安澜便时常被梦魇纠缠,时常睡不着,渐渐的精神也就不大好了。

太医没少用药,却迟迟不见好转。

久而久之,本该身强体壮的皇帝,时常会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脾气也越发暴躁,后来因为许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让周安澜变得疑神疑鬼。

起初嘴上还坚持着装神弄鬼的把戏,后来鸿雁和姜太后接二连三的前来向他索命。

什么安神药汤,什么安神香都不起作用,他也就不得不想起术士了。

天象也关了,该算的也都算了,折腾了许久,也不见丝毫的好转,反而梦魇却越来越频繁。

搅的他夜夜不能安眠,精神不济,心情也就更加烦躁难忍。

好不容易那位李道长的丹药起了效果,却在好转了两个月之后,被告知丹药没了!

现在人也跑了!

这让他如何能不烦躁?

如何能安得下心?

日日被梦魇萦绕的周安澜,渐渐维持不下去自己那张和煦虚伪的脸了。

从在自己的寝殿内打砸东西,到在书房中也抄东西砸大臣。

心中的烦闷焦躁,越来越难控制,甚至在朝堂上发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初夏的午夜时分,周安澜再度被鸿雁锁在梦魇之中时,在浑浑噩噩,怒气鼎盛之时,拔出屋内的剑,劈死了守夜的小太监。

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寝衣,打湿了他面上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的这一刻,周安澜似乎找到了可以宣泄情绪的出口。

原来鲜血可以抚平他躁动的情绪。

原来他的内心,是渴望如此新鲜的血液的......

事后小太监的尸体,被连褚秘密处置了,但消息还是传入了晋王府中。

晋王在钓鱼台上,手中竹竿挑起,鲜活的鱼儿被拉出水面,晋王的眼里满是欣慰。

“王爷,宫里来人说,那香料剩的不多了。问如今陛下这样,是否还继续用......”

晋王将鱼儿小心取下,放入了鱼篓中,细细慢慢的捏着鱼饵挂在了鱼钩上。

“本就是为陛下准备的,虽然昂贵,但我这做皇叔的也不会舍不得,送去吧。”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安排。”

心腹复命准备退下,却又被晋王招手唤了回来。

“不急于一时,萧景然这些日子如何?”

“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姑爷这些日子,一直很认真的在帮秦王做灾后重建田庄的事情。”

“嗯,没想到那小子,不但命硬,本事也还不错。”晋王重新甩了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