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要放弃少年意气,为了爹娘,为了崔家,也为了自己和一直在等候他的姑娘。
听从父亲的安排,装怂一次。
“爹,您和娘要保重,还有祖父,儿子不孝......”
“我的傻孩子,你能活下去,就是对爹娘和你祖父最大的孝顺啊!”
崔明远合上眼,尝试着屏住呼吸。
“儿啊!儿啊!......”
崔太守抱着崔明远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
守在外围的重云心头一震,眼泪也掉了下来,不管不顾的朝着那边奔去。
崔明远的‘尸体’被抬出林子,刚刚还有霞光的天,不知是怎么了,又被阴云遮盖,透不出光亮来了。
崔太守拉着自己的两个亲信和重云,紧盯着崔明远,声音极小的做着安排。
三人在城门外的义庄上,将鹤鸣与崔明远的衣裳调换,将崔明远装进了原本为鹤鸣准备的棺椁中。
由三人护送,朝着荒郊而去。
崔太守这才命人去通知官府,前来备案。
而被调换了衣裳的鹤鸣,脸上的原本就血肉模糊,再被换上了崔明远的衣裳,平常与崔明远不亲近的人,很难分辨出是真是假。
崔太守在义庄哭的几度昏厥,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丧子之痛。
就这样,官府备案之后,顶着阴雨绵绵,崔太守带人将‘次子 ’抬回了家中。
金夫人得知次子遇袭,便一夜未睡,好不容易守到了天明,头顶上的阴云压的她几乎喘不上气。
听到次子殒命的消息时,金夫人连泪都没掉下来,捂着心口软了下去。
“夫人!夫人!快请大夫。”
金夫人被人手忙脚乱的t抬到了屋里,身旁的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揉穴位。
好不容易让金夫人吐出了那口气,人也缓缓醒来,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茫然,
“刚才、我刚才好似做了场梦......”
“夫人,大人带着明远公子......到门前了。”
管家十分不忍,可他也知道,这事儿不得不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夫人做主。
金夫人怔愣的神情,变得恍恍然,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原来不是梦啊!
“我的明远!明远啊......”
平日里柔弱端庄的金夫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拨开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使婆子,不顾形象的腾起身,提着裙子大步奔出门去。
那哭声隐在雨声中,凄厉无比,令人心中绞痛。
“我的儿啊!明远啊~”
金夫人奔到门前,看着那裹着白布,被人抬着的人,嚎啕大哭,让人闻者心伤。
雨势渐大,金夫人身上也被打湿了大半,金簪不见,头发散乱,提着裙子扑下了台阶,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崔太守想上前去搀扶,却见金夫人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了跟前,手上带着擦伤和血渍,掀开了那白布的一角,怔愣在了原地。
崔太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伸手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转手去握住了妻子的手腕,用力捏了捏。
金夫人浑身抖得厉害,嘴唇颤着木然转头,任由雨水拍在脸上,恍惚看到了丈夫的神情。
金夫人提起一口气,顺势瘫软下去。
“我的明远呐~我的儿啊!”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会让我的明远遇到这样的事情啊!是哪个天杀的害了我的明远啊......”
“老爷,我的明远......啊!”
金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崔太守松下了一口气,蹲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