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娘在门外就被眼前景象震惊到了看样子这是间兵器房,跨进门之后,一面面墙上,挂的都是兵器,分文别类,或长或短,终是有它合适的地方。

屋里只摆放着一张罗汉榻一张带着一张小几,这个位置几乎是对屋中的各个角落都一览无余。

杜夫人坐在了罗汉榻的一边,指着另外一边对江云娘道:“坐吧。”

朝露和彩云两人不知是从哪里捧来了两托盘的瓶瓶罐罐,还有纱布,帕子,摆放在小几上。

杜夫人指了挂在墙面上的一把刀,朝露便点这脚取了下来,递到了杜夫人的手中。

江云娘大大方方的坐下,盯着自家婆母手中的刀并不感到惊讶,东西端上来的时候她就大概猜到了。

杜夫人缓缓拔出刀刃,利器出鞘的瞬间发出了特有的嗡鸣声,彩云接过刀鞘,朝露在一旁递上了帕子。

杜夫人接过帕子,目光在刀上认真的打量。

江云娘安安静静的看着,杜夫人开始一寸一寸的擦拭刀面,才缓缓出声儿。

“这府上三个媳妇里,只有你出言维护了清芳,娘知道你是好的。”

杜夫人这话,瞬间让江云娘的心里打起了鼓。

婆母今日并未处置那容嬷嬷,难道婆母觉得是她做错了?

“我与侯爷成婚时,侯爷只是永安伯府的次子,就在我们成婚不久,公爹和侯爷大哥,也就是永安伯和永安伯世子便战死在了这漠北,侯爷是临危受命承袭了爵位,带着我来到了原州城。”

“我们一家在这里一守就是二十多年,刚刚到这里原州城几乎是断壁残垣,城墙都被打塌了一半。”

江云娘的眼皮颤了颤,似乎都能想到那是幅什么样的场景,想必很是艰难。

“那个时候都不是最艰难的,最艰难的时候是清芳出生的那一年。”

杜夫人此刻嘴角儿上带着笑容,似乎沾染了那些年的风霜。

“那一年,先皇下旨要侯爷西征,指派了殿前指挥使王振将军做原州城总守备官,督促侯爷西征。”

“侯爷被逼无奈,筹集十五万兵马,西行寻找大贺氏突厥部落,却在沙漠边缘被突厥部落伏击,以至于十五万兵马被打散,城内也失了侯爷的消息。”

“突厥未平,又引来了草原上的野狼,东胡横跨突厥东部领土,直插到了原州城下。”

江云娘听到这里,紧紧捏住了拳头,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杜夫人嘲讽一笑接着道:“王振那厮,守了十五天的城池!趁着月黑风高,带着家眷出逃了!”

“总守备官弃城出逃,原州城就要乱了,当时我已身怀六甲,为保原州城也只能同辛将军,也就是辛周虎的父亲一起披甲上了城墙。”

“那一战十分惨烈,辛家老小十余位儿郎,就只剩下当时还年幼的辛周虎。”

提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杜夫人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苦守了城池一个多月,侯爷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我在城墙之上坚守,却因这一个多月里劳累过度导致早产。”

“却不知城内的那些细作,等了就是此刻,西边城墙之下,到侯府这一路,侯府护卫折损了一多半,容嬷嬷用自己的女儿换下了清芳,她的丈夫也被细作乱刀砍死,是容嬷嬷护住了清芳,她才能活了下来。”

“事后回到侯府,也是我冲动之言,就说往后清芳便是她的女儿......”

“那一战之后,虽说突厥遭受重创,东胡来的十万大军也折损半数,但原州城也被打的稀烂,侯爷领出去的十五万大军,也只回来了四万。”

“我和侯爷忙着原州城的百废待兴,先皇却下令要侯府家眷回盛京受封!呵~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