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依旧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兴许是女人的反应太过反常。
裴璟年不由蹙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晦气!”
所有的心情皆是被一扫而空。
他沉沉丢下一句咒骂,转身揽着虞夕月回了房间。
待沈知鸢回去海棠苑时,她已然有些站不住身子。
一阵刺骨的寒沈吹过,她再是支撑不住,喉间猛地涌出一口鲜血。
雪地上霎时绽放出一片血花,红得刺目。
她颤抖着吞下护心丸,抬眸望向镜中的自己时,竟是不由有些愣神。
此刻的她毫无血色,一张脸几乎瘦得有些脱相,朦胧的夜色中,好似一个骇人的女鬼。
看着桌上的骨灰坛,沈知鸢不由凄然一笑。
裴璟年的这份礼物,送得当真是合适。
她也到底是等不到窗外的那株玉簪花开花了……
翌日,沈知鸢独自一人去置办了身后事。
行至一家画像摊时,她却倏然停下了脚步。
见她驻足,老板忙热情迎上前:“姑娘可是要画像?”
沈知鸢点点头:“烦扰您将我画得好看些。”
她一袭红裙,端坐在木椅上,脸上的妆容暂时遮去了她的病容,笑得明媚灿烂。
那一瞬间,她仿若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敢爱敢恨的少女。
画像落下了最后一笔,也留下了她最美的沈采。
看着提了一堆东西的沈知鸢,老板好心问道:“可要帮姑娘送至府上?”
“不必。”
沈知鸢摇摇头,“望老板好好替我保存,几日后自会有位姓白的姑娘来替我取。”
她想等她身故后,让白灼将她的画像和姐姐的画像摆放在一处。
也算是了却了她最后一桩心愿。
回到府中时,已然是傍晚。
夜色凄凉,浑浑噩噩的,沈知鸢竟是去往了祠堂的方向。
她的日子不多了。
她想最后再去看看他们。
确定裴璟年回了房间,沈知鸢才安心前往。
行至花园时,却是倏然瞧见了草丛中的一枚粉翠玉镯。
她眼睫轻颤,忙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小心擦去上头的脏污。
这玉镯她认得,是姐姐江暮雪遗留下的遗物,一直都被裴璟年视若珍宝,好好保存着。
“沈知鸢,还给我!”
思绪正飘然,裴璟年冰冷的声音倏然在身后炸响。
沈知鸢浑身一颤,指尖一滑。
“哗啦”一声,玉镯落入了池水中,溅起的水花声犹为刺耳。
裴璟年眉眼一跳,想也没想地跳入了池中,冰冷的水花四溅。
许久,裴璟年才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小心翼翼捧着手心的玉镯,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沈知鸢一脸关切地上前。
“阿年,你没事吧?我……”
她话未完,一只手掌便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
裴璟年眼底猩红,脸色黑沉得可怕。
“你害死了他们还不够?如今连暮雪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念想都要毁掉?”
“这是通往祠堂的路,谁允许你来的!”
“我不是故意的……”
沈知鸢痛苦地挣扎着,几乎快要窒息。
“我来这……只是想看一看他们……”
“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