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加些材料消耗,平五十余万两。

账本一合,几百多万两的亏空便都有了由头,只待上呈至明德帝,由司礼监代为批红罢了。

姜离干完了事,便向明德帝告了病,老老实实回府上休息了好些天。

三日后,又轮到姜离执勤。明德帝知他旧疾发了,勒令他不准干重活,姜离便得了闲,上午在镇抚司坐了半日,下午趁日头好,准备溜达到驯象所去瞧,却不想,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撞见了刚从慈宁宫出来的谈明。

谈明面上带着笑,狭长的眼睛审视一般看着姜离,像是算准了能在这儿遇见他一样,只见他勾了勾唇,尖着嗓子悠然道:“指挥使,几日不见呵。”

姜离连忙行礼,道:“谈公公。”

要论官职,姜离是正三品,谈明是正四品,照理来说,当是谈明向姜离行礼,但谈明是司礼监掌印,瞿都里最具权势的太监,现在更是直接听命于太后,不受外廷人员管辖,实际权势已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受姜离这礼,受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谈明上下打量他,缓声问道:“指挥使这是刚从镇抚司出来?”

姜离道:“是,现下正要去驯象所。”

谈明道:“哦,青天白日里,指挥使原是要去驯象所躲闲呢?”

姜离笑道:“谈公公说笑了,我前几日刚忙完诏狱的事,上交了辞呈,公公当是知道的。”

当下明德帝年幼,太后年迈,是以大多数的奏折都只递到了司礼监跟前,由司礼监先筛一遍,若是日常琐事,则代为批红,若是重大事项或者姜回雁关心的事项,才会由司礼监递到姜回雁跟前。

而春耕贪墨一事,虽然被江南巡抚闹到了皇极殿,但区区一百万两的亏空,放到朝廷来看,本就是个可大可小的事。加之今年春耕督工的是东厂,东厂又由谈明兼管,这事儿谈明拿了好处,自然便会选择小事化无。

况且,这事儿甚至还没轮得到谈明出手,便已经被姜离平了帐。

谈明看了姜离一阵,脸上露出笑来,道:“是了,咱家想起来,前些日子里是批了个镇抚司来的折子。”

姜离也笑,一语双关道:“公公记得就好。”

谈明施施然受了这好处,语气有所缓和,又问道:“听说,指挥使近日身体抱恙了?”

姜离道:“连日来疲惫,旧疾发了,不得以向皇上告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