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转身点亮屋中的灯去了院中,片刻后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先?将沉云欢的鞋袜脱掉,然后将水里?的布巾拧得半干,细细给她擦起脸和手。
他照顾沉云欢很?有经验,所?以?一些动作都十分顺手,擦完了脸又顺着颈子擦,再接着就是手和胳膊。
沉云欢歪在床上,被热气覆过眉眼,才?感觉眩晕消退不少,睁着乌黑澄澈的眼睛望着屋顶,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低念叨一句,“何?时到月底……”
师岚野并未理会,调整了位置换了条布巾,把沉云欢的脚也?给擦洗了,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掌,看着她无意识地动了几下脚趾头,这才?开口问:“这刀,你是哪里?用着不顺手吗?”
沉云欢思绪涣散,好一会儿才?思考了这句话,回道:“这把刀无可挑剔。”
师岚野声音平静,语气里?却好似藏着一种难以?令人察觉的低沉,“那为何?你要?执意拿回曾经的佩剑?”
“佩剑?”沉云欢缓慢地眨着眼睛,好像心情很?好,晃了几下脚,但很?快又被师岚野给攥紧,脚掌亲密地贴着他的掌心,她却好像并未感觉到不适,只是语速很?慢地说:“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师岚野低头给她的脚又擦了一遍,说:“刀也?是你的东西,为你而铸,为你而成。”
沉云欢好似困了,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师岚野擦完了脚,将她半抱起来脱掉她的外衣,其后将她摆入床榻中,让她枕上了自己的枕头。
他端着水盆出门,反手关上门,站在檐下往空中望去。正逢十五,月亮又亮又圆,师岚野静静站着,披了一身清亮的银光。
其实?还有些话没说完,师岚野还想问如果剑拿回来了,刀还要?不要??同时他又觉得沉云欢实?在是欠缺了一些珍惜当下的美好品质,不应该总是惦记着过去那些不值得入眼的东西。
只是沉云欢睡着了,这些不重要?的话也?没必要?说了。
师岚野站了半晌,忽而将头一偏,视线落在院墙的某处,精准地对上一双藏在墙后窥探的眼睛。
他的双眸平淡,如泼浓墨,漆黑不见底,墙外响起细微的声响,那偷看之人在顷刻间就被吓跑了。
师岚野将水倒在院中,拎着盆走到院门处,抬手往门缝上轻抚了一下t?,随后又去井边打水,脱衣沐浴,进房入睡,将身体烫成火炉的沉云欢拥入怀中。
接下来的日?子,就连奚玉生和宋照晚二人都没来拜访了,或许是进入了五月下旬,夺魁之争越发激烈起来,城中隔三岔五都要?响起夺魁鼓。沉云欢身上挂着的玉牌仍旧是一片沉静,她白日?练刀,晚上睡觉,压根不出门,静静等着薛赤瑶发起比试,所?以?外界掀起的热议狂潮,支持薛赤瑶也?好,看好她沉云欢也?罢,都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直到五月二十九这日?,一大早沉云欢就爬起来,叼着糖棍在院子里?转刀花,正研究自己什么身法配合招数看起来优美时,挂在她腰间的玉牌终于亮起来,丝丝缕缕的白光从上面迸发出来,同时远处传来夺魁鼓激烈的响声。
沉云欢咔咔咬碎了嘴里?的糖,将玉牌摘下来一看,上面的刻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正是被挑战的标志。
“你还真等到最后一日?。”沉云欢嘴角噙着笑?,低声道:“就这么怕我吗?”
师岚野从屋中走出,看见她手里?的玉牌,当下也?知道是什么情况,顺手将门给锁上了。
就见沉云欢将刀缓缓合入鞘,手指沾了些水举在半空中,静静感受了一会儿,忽而神秘地哼笑?一声。
这一场比试也?是等了许久的,战意涌上心头时,她的眉眼比寻常看起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