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现的海东青,只将头一抬,目光急匆匆地搜寻片刻,就?看见?站在空中的人?。
她穿着宽大的黑袍,迎风翻飞,手里?挽着一柄玉弓,正是拉弦的架势,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以及木制面具下的脸都?缠上墨黑的绸带,包裹得一丝不露,唯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冰冷锐利,像箭一样钉在桑雪意的身上。
桑雪意见?到她的瞬间,好似高兴疯了?,立即丟了?手里?的剑飞身迎上去,速度赶上狂啸的风:“青崖!”
虞青崖拉弦,朝他的面门放出三箭,灵光交互着飞出去。桑雪意却没有丝毫闪避之意,只稍稍侧身,任那三支灵箭射中自己的身体,速度依旧不减,一把抱住了?虞青崖。
虞青崖的身体枯瘦无比,好像稍微用些力气就?能折断,桑雪意的双臂拢住她便不敢使力,将她结结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中,低着头用脸颊在她的耳边轻蹭,欣喜若狂至声音都?发颤:“青崖,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怎么忍心躲我那么久?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呢……”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上方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递给虞青崖,“你看,你当初给我绣的香囊我日?日?随身携带,夜夜枕在耳畔,午夜梦回全是你,醒来却只能面对你的一缕残魂,方知相?思之苦难捱。”
虞青崖望着那驮着沉云欢的海东青飞远,才缓缓将目光收回,目若寒霜,沉淀着浓烈的恨意,抬手重重扇了?桑雪意一耳光:“桑雪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要杀她!”
桑雪意的头被扇得偏过去,雪白的脸上立时出现红红的掌印,被灵箭所伤后又淌了?满身的血,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样,拉住她的手,低声下气道?:“我若不下杀手,你能出来见?我吗?卿卿,这世上任何?人?的生死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虞青崖知他向来如?此,不论是十八年前,还是如?今,桑雪意的眼里?从来容不下其他人?。
“这些年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那缕残魂都?被我养得极好,你这主魂倒枯瘦伶仃,走,跟我回去。”桑雪意欢欢喜喜地牵起她,十指交扣,嘴里?念叨个不停:“当初是我不对,没能认出你,下手重了?些,不过十多年的分别对我来说也算是极重的惩罚了?,你别再生气了?。我都?计划好了?,待取得玉神心之后便将你复生,或者你的魂体融入我身,与?我一同渡劫飞升,这样我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分离了?,至于这些人?,让他们去死就?好了?……”
虞青崖沉默不应,却也没有挣扎。桑雪意以沉云欢的性命威胁她出现,从她现身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逃走。
躲了?一十八载,到头来仍是无用,桑雪意吸尽神血,修为逼近飞升,西域已无人?能敌。
她扭头望向海东青离开的方向,想到方才沉云欢满口?喷血身体从高空坠下的模样,仍是无法抚平胸腔内钻心的疼痛,缓缓地流下浑浊之泪。
鹰啸声从耳边掠过,那是沉云欢在昏死过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她从未感?觉如?此痛苦,充斥着灼烧的岩浆在经脉里?流淌,胸腔被震碎的骨头和心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身体似乎在经受着死前最后的折磨。
那一击似乎打碎了?她体内的所有东西,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决堤的潮水般纷至沓来,母亲的面容和声音在脑中变得清晰。
恍惚之中,她好似被一双纤细而稳健的手臂抱住,轻轻地摇晃着,继而古老而绵长的歌谣传进耳朵。这歌谣她曾在黄金城斩杀巫神蛇妖时听过一次,是那满头卷发,命运凄惨的女人?临死前留下的几句哼唱。
沉云欢当时只觉得熟悉到了?骨子里?,好似听过千百遍,而今才知,她的确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