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心艮听完便笑了,轻轻的笑声十分温柔,道:“这位看起来倒不像是会说那么多?话?的样子。”
师岚野静静地站在?一旁,由于气质过于沉默而显出几分温顺,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仿佛这个时候沉云欢就是说那些?邪虫全是师岚野引来的,他也?能眼睛也?不眨地顺从承认。
“就是他说的,你?刚才昏迷过去,所以才没?听见。”沉云欢嘟囔了一句,仍坚持要给她?输送灵力。常心艮拒绝无用?,只得接受,只是那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沉云欢的掌心输送入常心艮的身体之后,却不见她?有半点好转。
她?的身体好似枯死的木头,干涸的河流,这星星点点的雨露落上去,不足以让她?焕发。
沉云欢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想要加大灵力输送,却被常心艮枯瘦的手?摸了摸脑袋,轻轻地制止:“别白费力气。”
沉云欢:“什么原因?”
常心艮道:“旧疾罢了,不必过心。”
这显然是敷衍的谎言,可母亲不愿多?说,沉云欢就算一直追问,也?只会得到别的谎言。她?沉默不语,猜测这与母亲无法离开西域,在?此地徘徊十多?年的缘由相关。
“不过你?这身扮相是怎么回事?衣冠不整,不成体统。”常心艮马上对她?只披了一件外袍的事提出批评,低声道:“快将衣裳穿好。”
两刻钟后,沉云欢穿戴整齐地盘腿而坐,墨刀放在?边上,已经沉思许久。
师岚野坐在?她?身边,手?里握着?她?长长的发辫,许是常心艮编出的花样实在?精致,他看得仔细,大有一种要学会的架势。
迦萝t?也?因为常心艮醒得及时保住了一条命,此刻正?殷勤地给沉云欢洗那些?腥臭血污的衣裳,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勤劳,将水花摆得哗啦啦作响,十分吵闹。
常心艮站在?墙边,慢悠悠地走着?,也?不知对着?破旧的墙壁观察什么。
沉云欢的沉默持续得非常久,她?应是在?思考让她?很苦恼的事情,这是往常鲜少出现的情况。师岚野将她?的发辫捏在?手?中,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忽而抬手?在?褶皱处轻轻触碰。
沉云欢察觉到触碰恍然回神,抓住了他作乱打断自己思绪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这座殿是在?十多?年前建起的。”师岚野突然说了一句让沉云欢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想了想,顺着?这话?问道:“建来何用??”
“此地是瀚海的中心。”他道:“西域曾广为流传一则奇闻,于瀚海中心建立神殿,便可将所有在?西域逝去的魂灵召回此处,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于世间。”
沉云欢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世间不存在?真正?的起死回生,但死之后的魂灵仍可以留在?世间,就像年幼时被恶狗分食的扶笙,还?有战死故国的霍灼音,二者都是已亡之人,却还?是能看起来像常人一样活着?。
然而她?们却无法真正?体会到活着?的生灵能够感知的冷暖和朝夕,不知风的轻和,不知水的凉爽,失去生命之根本,化为行尸走肉。这便是师岚野所说的“另一种方式存活于世”。
但沉云欢觉得师岚野突然提起这座破旧大殿的建立,并不是单纯地给她?讲这则奇闻。自从在?西域里触摸到母亲的过往之后,她?对“十多?年”这种字眼相当敏感,疑神疑鬼地觉得所有那个时间段发生的事,都可能与母亲有些?关联,比如证实黄金城存在?的那个女人。
她?转脸朝常心艮望去,见她?在?那个地方已经站了许久,便起身走过去,询问:“常姨,你?在?看什么?”
常心艮偏头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但沉云欢已经走近并且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