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欢醒来不见人,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很?不满他将自己丢在这屋中,有些小脾气,马上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去哪里了?我的伤处有些不舒服,你?是不是没给我换药?”
沉云欢还没等到人回答,定睛一瞧,才发现师岚野整个人好?似焕然一新。他难得地将头发以发带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脖颈,零星的碎发散落额间鬓角,随着微风轻摆,掠过眉眼来回,显得极为干净利落。
并且他还换下了沉郁的墨色衣袍,换了身雪白的织金立领里衬,外面套了件红蓝相间的无袖长衣。袖子以双色绸带束紧,缠着几条极细的金链,上面还挂了小巧玲珑的哑声?铃铛。长衣底下则以金银双丝绣着高山云纹,下摆还坠着几条金黄流苏,走动时云纹浮动,流苏轻晃,隐隐露出一双黑色锦靴。
竟是相当华丽,又平添几分年轻意气。这般明亮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更如瓷白,不见半点血色,唯有眉眼浓墨漆黑,更显俊美精致,漂亮得不似凡人。
他提着水桶进门,放在石桌上,淡声?道:“出门前给你?换过药。”
沉云欢还在盯着他发愣,根本没留心他说了什么,也忘记了自己先前的质问?,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用长柄勺舀着桶里的水,给墙边的那些花花草草浇灌。
晶莹的水珠滚滚而落,洒在已呈枯萎的花草上,动作轻慢而自然,看起来简直闲情逸致到没边。
一桶水下去了半桶,沉云欢才迟迟回神?,“奚玉生临走前,都对你?许了什么愿啊?”
师岚野头都未回,一勺下去水能把?小草淹死一半,语气十分平常:“此为窥天机,你?想知道须得献祭。”
用不着师岚野回答了,沉云欢已经立即猜到答案。
奚玉生先前为她和师岚野各打了一副面具,师岚野戴上面具之?后表现得与平日不大相同,那时沉云欢还因好?奇随意地问?了奚玉生一嘴。
奚玉生说,并非所有面具都作遮掩之?用,若是平日里都戴着面具行事?,那么再戴上一层面具之?后,则遮的是假面,现的是真我。
当时她还以为奚玉生不知其?详,说出的这番话不过是自己的想法而已,而今想来,奚玉生怕是早就?得知了师岚野的身份,这才特地为他献上一副面具。
那么师岚野今日大变,许是因为奚玉生在临走前的那些愿望之?中,必然有一条是希望师岚野能够摘下面具,得自由、现真我。
奚玉生原为太?子,却?隐姓埋名二十多年,从未以太?子之?身份现于大众,亦是将面具戴了那么多年,或许正是如此,他才对那种束缚感?同身受,因此希望师岚野也能摆脱。
沉云欢坐不住了,起身走过去。这样鲜亮的颜色出现在师岚野身上简直太?稀奇了,何止是令人眼前一亮,简直让沉云欢的心中涌出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心情。她在师岚野的周身左转右转,目不转睛地盯着瞧,连着好?几圈后才停下,倏尔抬手,用指头勾了勾他袖口挂着的金链铃铛:“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漂亮的一身行头?”
师岚野丝毫不在意她的小动作,道:“此为我的本相。”
她顺手摸了摸师岚野的外衣,入手光滑而冰凉,上方的织金针脚细密,根根分明,袖子上的铃铛也极是精巧,只有豆子大小,却?能看清楚上面的纹样,且用的都是真金白银。单是这样的布料都称得上有价无市,往日那繁华的京城都不一定买得到,更遑论是现在这样的京城。
沉云欢尝试抠个铃铛下来,没能得逞,转眼看见师岚野已经将桶里的水尽数浇灌,惊讶道:“浇那么多水,不会淹死这些花草吗?”
“凡经我之?手,皆能生得旺盛。”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那便是绝对自负,纯心吹牛,可师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