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她立马喜闻乐见地要跟我拉家常。

原来昨晚,蒋老板就找上了我家门,要拿回那些欠条。

一开门,我爸还是老样子,在桌上摆了两瓶茅子。

“来了啊,蒋老大,欠条又不会跑了,咱先喝点再说。”

试图用热情和好酒来掩盖心虚。

蒋老板嘿嘿一笑:“好!你小子还是这么会来事!”

我爸这种烂人,唯一擅长的事也就只有酒桌上的人情世故了。

当初也是喝酒给蒋老板哄开心了,才给了他一个捞偏门的机会,负责保管一些脏物。

蒋老板二话没说,拉着两个纹花臂的小弟就坐下了。

“托你那事,你应该干得不错吧?那笔钱可是咱迈向下一阶段的敲门砖,咱们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他举杯就干。

丝毫没注意我爸闻言都汗流浃背了。

他瞥了眼胸肌比他脑袋还大的小弟,牙关打颤:

“大哥,干!您这么信任我,是我王某人这辈子的荣幸啊!”

他喝得格外恭敬,酒杯都快低到桌底下了。

那天烧通知书的时候有多张扬,现在就有多谦卑。

我妈也张罗了一桌好菜,忙前忙后地倒酒。

平时我爸喝酒,她总是冷脸坐在桌边,说些不痛不痒阴阳怪气的话。

现在好了,不闹别扭了,一个劲地夸蒋老板帅,夸两个小弟一表人才。

夫妻俩这辈子没这么和谐过。

很快就到了酒后三巡。

我妈试探性地问:

“蒋老板啊,那欠条真有这么重要?到底多少钱啊?”

蒋老板说:

“没多少钱,也就一百七十来万,洒洒水啦!”

我妈眉头一跳,但还是说:

“哎哟,也是,对您来说也就小钱,那能不能宽限咱两天?”

闻言,蒋老板立马变了脸色,酒都醒了:

“什么玩意宽限两天?他妈的,欠条呢,是不是出啥事了?”

“我可告诉你们,一百七十万,说多不多...够你们俩死几十次!”

我妈被他这反差吓得差点从椅子上飞出去。

咋还有男人喝酒不误事的?

她用脚猛踢我爸:

“老王,快想想办法!”

我爸立马拍上了蒋老板的肩,喷吐着酒气说:

“诶,蒋老弟,你先别急,我有个事跟你说,那欠条,我不小心给丢了...”

他稳定发力。

啊不对。

是稳定发疯。

他一晚上喝了不老少,酒劲这时候上来了,蒋老板都拍成蒋老弟了。

“但是!你要知道,这事不能怪我,我当时喝醉了,你也要学会接受,人生有起有落不是吗?”

他语重心长。

可蒋老板不并搭茬,只是冷笑了一声,抄起桌上酒瓶就给他脑门子上开了个烟花。

砰一声巨响。

我爸当场跪在了地上。

蒋老板又让两个小弟把他架了起来,左右开弓地抽他。

“还特么老弟!你还老弟上了?喝点小酒你就心高气傲,跟我装什么人生导师呢?”

“说!欠条被你弄哪去了?”

我爸被抽得左右脸都不对称了,口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大哥,前些天我喝醉了发酒疯,打算把女儿录取通知书烧了...结果,结果我不小心烧错了!我命苦哟,您说这能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