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看去,读的头昏脑涨,来来回回无非是些酸牙的字句,她自己不太喜欢,也并不认为允姨就会喜欢,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忍耐着看了几本,再次提笔,好歹写下了一些句子。
最后一个字落笔,裴涯絮从头读了一遍,唯一的想法是,还好夫子看不到,不然一定会极力斥责她这种侮辱文字的行为。
实在不忍再读,裴涯絮刚想把纸揉皱扔掉,销毁证据,视线又注意到自己写在第一行的名字。
问柳。
满张之上,唯一让人心动的两个字。
就连这纸上的墨,以及承载着墨迹的纸,都因为她的名字,而变得珍贵。
裴涯絮覆掌于上,轻轻摩挲,不舍得将纸揉皱了。
叹了口气,这种情笺绝对无法将人打动,于是小心折起来放在一边,又埋头入话本书海。
因为内容特殊,所以印书的文字都细细小小,仿佛最细致女儿家的手写,看起来确实很符合这柔肠百转的情爱故事,偶尔看看很有味道,但看久了就非常费眼。
裴涯絮努力睁大眼,又转了转酸痛的眼珠,还是觉得不舒服,正要休息一会,忽然发现石桌对面站着谁,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问...允姨,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悯生手里正捧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笑道:“也是刚来没多久,看你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裴涯絮一口魂魄卡在喉间,视线僵直,好半天才想起来低头看看。
自己下午那会写好的情笺就放在一边,已经折好了,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这才放松一些,道:“你叫我就好了,这般无声无息的,吓了我一跳。”
温悯生已经确认自己手里的书是什么类型了,低头扫了扫其他书,也都大差不差,于是道:“怎么突然对这些有兴趣了?难不成...是春心萌动了?”
裴涯絮刚想说什么,温悯生又道:“也是,这个年纪正好,我可以猜猜是谁吗?”
裴涯絮咽回想说的话,也起了好奇心:“你猜猜。”
温悯生两手贴在书封和底封,双手合十将书合上,陷入沉思:“我猜猜哈,赵千帆?”
“...不可能!”
“东方如玉?”
“不是他。”
“马熠?”
“不是...你已经好久没见他了吧,这还能想起来?”
一连猜了几十个名字都是否认,温悯生笑道:“不会吧,你身边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男孩?”
裴涯絮想说不一定非要去猜是男生,但这话说出去就一定露馅了,只得憋住。
温悯生沉吟片刻,在脑海深处挖掘着可能的人选。裴涯絮瞧着她神情,竟然和自己猜测赵千帆喜欢之人时那么相似,那么随意。
可自己是因为真的不喜欢赵千帆,才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去猜,那么允姨也是这样吗?
裴涯絮心凉了彻底,提到喜欢这两个字没能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恐怕就没有希望了吧。
温悯生那边还在猜,人名报出的密集程度如同在默背村谱,然而裴涯絮没有继续听的欲望,打断道:“别猜了,允姨。”
温悯生见她面色不虞,愣了一下才道:“怎么了吗?你生气了,牙牙?”
裴涯絮抬手覆上桌沿,将书全部扫进袋子里,转身进屋:“怎么会呢。”
脚跨过门槛时停住,裴涯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自从前两年开始,温悯生忽然对南桥城的历史很感兴趣,而在这其中更为注意的,便是南桥近百年来是否有大型的自然灾害发生发生过。
泥石流,旱灾,洪水,往前排查了三百年,都只得到了否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