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商家一般都来自外地,做的灯虽好看但与本地的精神显然还是有稍稍不相融的地方,而这两年大家对新来的这位灯艺师傅梅问柳的技术显然是十分信任的,于是也是自然而然和她谈起了花阳朝火节相关灯具品的制作需求。
裴涯絮显然也注意到她动作,又殷切的返回桌前,把所有浅红色的糖果全部挑了出来,赵千帆骂道:“你这是洗劫啊明月侠,阿偏你管管她。”
阿偏原本正拿糖纸叠着小人,闻言抬眸看了看,将她漏掉的几个浅红色糖果都捡起来给了她。裴涯絮向她挑了挑眉,正要回去都塞给允姨,屋里的集议恰在这时结束了,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她赶紧将糖全藏进了袖子。
一堆人陆陆续续回去,似乎又说了什么改天再议事之类的话语,裴涯絮站在温悯生身边,一起等待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纪雁回过来。
“这次可能真的要辛苦柳妹妹了。”纪雁回抱着书卷,在两人面前站定笑道。
温悯生微微勾唇:“纪姐姐总是这么客气。”
屋里又走出来一人,正是城主东方讯,他着一身灰色长袍,面若冠玉,身形高大,两鬓缀着些许白发,十分挺拔。
南北桥之间除却花阳朝火节,还有一堆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商讨,最近东方讯走动的便频繁了些,大家倒也都习惯了。
东方讯走近,先是礼数周全的问了好,这才继续了屋子里没有说完的话题。温悯生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几转,显出几分调笑神色,而后说了句自己家中还有事,便不由分说的拉着裴涯絮一起走了。
裴涯絮从不会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却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突然带自己离开,只是低头看着那只牵住自己的手,指尖是微凉的,掌心却温热,肌肤相接之处能感受到温玉般的触感,如果能一直这样,只怕前方无论是什么样的道路自己都能随她而去。
眼见离家越来越近,她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舍,便开口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事?”
温悯生拉着人,思量片刻,是商量的语气:“牙牙现在有其他事要做吗,没有的话,来帮我编灯笼,好不好?”
裴涯絮心中一喜,自然没有异议:“好啊,不过我不怎么会。”
“很简单的,我教你。”
一路回到了她的院子,依旧是满院的灯笼,干净的青石小径,和那一方白色石桌。两年过去,这里没有丝毫变化,是符合院落主人容貌的冷清,不过比起之前住在这里的孙奶奶,还是要有人气儿许多。
今年梅树开的也很晚,裴涯絮一直也没着急过,最后还是在允姨的提醒下才发现梅花开了。她自己也觉得惊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很少再去关注那梅树的变化了。
一进院子,温悯生便让她在石桌前等一会,自己则进了屋子,拿了一些竹竿和小刀出来,又拐进厨屋拌了盘凉菜搁在桌边,她记得这是牙牙喜欢的菜式,看那孩子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彩,便知道自己所做无错。
裴涯絮执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开吃,舌尖上炸开的味道熟悉又热烈,她瞬间满足了,在雪地里站久而微冷的身体也似乎暖了过来。
吃了几口满意的,她留意着对面允姨的动作,低垂着眸子,指尖压在青竹上,施加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改变它们的形状。她看的稀奇,不免也有些手痒,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一根竹子,却是在刚发力就不小心折断了。
懊恼的皱眉,对面人却是笑笑:“轻一点就好。”
裴涯絮又拿起一根,这次是小心翼翼的使着力气,也果真没有立时折断。她喜笑颜开,来了精神,跟着对面人的动作一起,偶尔得几句指点,很快一个小巧的灯笼骨架便立在了掌心。
温悯生摸了摸她脑袋:“牙牙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