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这会儿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办了,“周老师,我去个厕所先!”

说完,我丢下他,小跑着进了书房。

这人啊,真的不能憋尿,憋一次尿,命就没了一半,不过憋尿之后痛快地上个厕所,那感觉也是真爽,我愿意称之为“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的我洗了手,还照了会儿镜子。

镜子里的我帅气依旧,就是脸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一个词儿毛头小子。

又想起周含章,他其实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都35岁了,成熟老哥,结果闹起来跟半大孩子似的,幼稚得要命。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刚才我就应该把周含章的所作所为录下来,以后拿这段视频来威胁他,他要是不想让自己的高冷文艺人设崩塌,就乖乖把书交给我来做!

我可真是个心机少年。

可惜了,我觉悟得太晚。

带着这样遗憾的心情,我推开厕所的门准备回去,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然而离开书房之前,无意间扫到周含章的书桌,发现他的笔记本还摊开着。

这人这是一直在书房?

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作家昼夜颠倒也正常,有些人白天宛如行尸走肉,到了晚上才灵感爆发。

我其实挺好奇周含章在写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凑过去偷看。

我这个人,还是挺正直的,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不干,偷看别人作品的事儿我也不能干。

当我推开门,周含章依旧孤零零地杵在院子里。

他站在那棵枯树下,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老师,”我小跑着过去,站到了他身边,“你看什么呢?”

赏月吗?

今天阴天,都看不见月亮。

“你看树枝上的雪。”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厚厚的雪落在树枝上,像是巧克力棒粘了奶油。

“我……”

我话还没说完,周含章这个不是人的,他竟然突然摇晃那棵树,然后我的世界就又下了一场雪。

恶作剧得逞的周含章靠着树笑得我直翻白眼,这个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白天跟晚上人设都不一样啊?

周含章倚着那棵被他慌得怕是已经头晕的树,摸了摸口袋,掏出了烟盒。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实在没忍住,还是十分直白地吐槽了我敬爱的周老师。

周含章点了烟,抽了一口,那架势,快活似神仙。

“逗你玩挺有意思的。”

“我怎么不觉得?”我真是膨胀了,膨胀到不光是敢吐槽他,还敢瞪他了。

我使劲儿晃脑袋,扒拉头发上的雪:“周含章你完了,我要是生病了你还得花钱给我治病。”

“白未是吧?你胆子挺大啊。”

“嗯?”我扒拉完头发,摸了摸,觉得有必要好好洗个热水澡,不过我严重怀疑周含章家没有浴室,这人怕是洗澡都要到山下找大众浴池!

我这人有时候也挺下流的,竟然顺着这个思路就脑补起来,那画面不堪入目。

我这儿正脑补呢,周含章又说话了。

“现在已经开始直呼我姓名了,”周含章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合同还没签?”

一句话把我拉回人间。

我这人,有个绝活,叫“变脸”。

上一秒还在吐槽周含章,这一秒我就能满脸堆笑地凑过去:“周老师,您冷不冷?进屋吧,我给您泡茶!”

狗腿,非常狗腿。

实不相瞒,我都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