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她拉满弓弦,声音裹挟内力传遍山谷,“别来无恙啊。”
箭矢破空,精准射断军旗绳索。
“保护王爷!”
安叙抬手制止骚动的亲兵,目光死死锁住箭楼上那道黑色身影。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许多,束发的银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阿星。”他喉结滚动,“跟我回去。”
孟怜星轻笑一声,突然摘下颈间玉佩晃了晃:“王爷认得这个吗?”
阳光穿透玉佩,照出内部流动的血丝。
这是孟家药人血脉独有的血髓玉。
安叙瞳孔骤缩,当年父王书房密匣里的画像突然浮现在眼前。
七岁的孟家幼女,颈间正挂着这样一枚玉佩。
“你……”
气血翻涌间,一口鲜血喷在铠甲上。
“王爷!”
亲兵们慌乱上前,却被一道玄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苏厌离不知何时出现在孟怜星身旁,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持弓的手。
“安王带兵围我听雨阁,是想重蹈十八年前的覆辙?”
安叙抹去唇边血迹,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阁主与我的暗卫,何时这般亲密了?”
“你的暗卫?”孟怜星突然挽住苏厌离的手臂,“现在我是听雨阁少主,他的未婚妻。”
苏厌离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却配合地揽住她的腰:“婚期定了之后会派人通知你,安王若有空,不妨来喝杯喜酒。”
安叙的脸色瞬间惨白。
山风卷起孟怜星的衣袂,露出腰间一道尚未痊愈的疤痕。
那是滚钉刑留下的。
安叙呼吸一滞,突然想起那日她浑身是血离开的背影。
“撤兵。”
“王爷?!”
“我说撤兵!”
转身时,安叙最后看了眼依偎在苏厌离怀中的孟怜星。
她颈间的血髓玉红得刺眼,那是孟家血脉的证明,也是安王府罪恶的铁证。
夜雨敲窗,孟怜星在榻上辗转反侧。
白日里安叙吐血的模样不断在眼前闪现。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而上。
十二岁的冬夜,她练剑划伤手臂。
安叙盯着她瞬间愈合的伤口,眼神复杂地烧掉了染血的布条。
十五岁及笄礼,他送来的贺礼中混着一本《药典》,扉页写着“藏好”。
孟怜星突然蜷缩起来,滚钉刑的旧伤在雨天疼得钻心。
冷汗浸透寝衣时,一双微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
“发烧了。”
苏厌离的声音隔着雨声传来。
孟怜星迷糊中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口:“小叔叔,疼……”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乱,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松手。”
“不……”孟怜星变本加厉地扯开他的衣襟,将脸贴上那片微凉的肌肤,“你身上好凉快。”
苏厌离呼吸一滞,却在她痛苦的呻吟中妥协。
他单手解开外袍将她裹住,另一只手按在她后心缓缓渡入内力。
“小叔叔,你别走……”
孟怜星的呓语让苏厌离动作一顿。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与此同时,宁军大营内。
安叙反复比对着两份密旨。一份是先帝下令剿灭孟家的朱批,另一份是同年同月的赈灾手谕。
“笔锋走势不同。”他指尖发颤,“这道剿匪令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