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狄乌的手掌不自觉地搭在剑柄之上,一寸寸地握紧,焦灼等待有夜给出合理的解释。她不可能认不出他,却还是当着他的面,执意向他人送出那朵白茶。
“请回答我!”
有夜被他这幅暴跳如雷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周遭的其余骑士在克劳狄乌握紧剑柄之时就已经很有眼力见地隔开他们三人,还异常警戒地监视着周围,生怕再出点儿什么岔子。
可有夜还是不理解。她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质问?
“你不是有花了么?”
如惊雷一般的暴怒瞬间支配克劳狄乌的意志,可残存的理智又艰难拉扯他,让浑身僵硬的骑士杵在原地,许久都没再出声。
他确实收到了来自圣女大人赠予的白茶花。
现在想来,那对圣女大人来说,或许不过只是一枝花罢了。
只是对他来说,那绝非仅仅只是一枝花。
正因为给了希望,被当面踩碎念想时才如此痛苦。这甚至连背叛都算不上,没从对方口中亲自说出的情感只能算作是他的一厢情愿,是空虚至极的不敬妄想……
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所有的阴翳与狠戾都被裹在严密头盔之下,藏在全铠之后,就连溢满铠甲内的花香也被无尽的苍凉所掩盖,再无一丝清香。
被他别在胸前的白茶闷在燥热的胸甲内,也开始十分应景地掉落花·瓣,宛若他层层坠落的一颗心。
“您确实…也给了我一枝花。”
他将剑柄握得死紧,闷声道。
闻言,周遭原本还拦着克劳狄乌上前的骑士们纷纷面露惊讶之色,狐疑的视线在克劳狄乌与卢米埃尔的身上巡了又巡,最后定着在有夜身上。
如若他人的揣测目光能化作实质,那当下这条线必定错综复杂地绕着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后方的卢米埃尔听见克劳狄乌这么说时,唇边笑容也凝滞了一瞬。
他上前拍拍克劳狄乌的肩,十指翻飞划出手语为仍搞不清的状况的有夜解围。
“这枝花是我昨日就拜托圣女带来的……”
他的指尖顿了顿,随后速度更快更简练地划出下半句。
“是作为今日仪式的必需品。”
圣子圣女确实需要佩戴晶花参与今日圣殿的剪花仪式,在送不出中意糖的情况下,改佩鲜花也很正常。
只是圣子卢米埃尔现在讨要的可是圣女殿中的白茶,那是她本人的象征物,各中含义…在场的骑士们根本不相信卢米埃尔无从知晓。更何况往年的千花祭,圣子可都是雷打不动地配香水草,今年临近圣女卸任,忽然转性任谁都会怀疑。
骑士们面面相觑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本还沉默的克劳狄乌捏着拳哑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卢米埃尔眯起带有些许金属质感的银瞳,接过有夜手中的花自然拢着散开的花·瓣,凑近到鼻尖轻嗅后,笑着同有夜道谢。
“感谢圣女为我折花,今日的剪花仪式,我将戴着这朵白茶出席。”
他抚·弄白茶的动作在千花祭这个特殊的背景下,已然可以算作是示威性的暗示了。
但许是阳光下,金发圣子垂眼嗅花的模样太过精致,那双漂亮又罕见的银眼在抬起的瞬间就压下了在场众人的疑问,圣子透亮烂漫的容颜过于清澈,竟令人无法指责分毫。
没有人能怀疑那般空灵飘渺的眼瞳别有用心,他静静看过来时,透彻视线就像是弥漫着晨雾的森林,近乎强·制地平缓一切激昂情绪,抚平任何跳跃浮躁的感觉。
有夜尴尬地应了一声。
她有些局促地垂下眼,避开卢米埃尔的视线。
其实在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的时候,有夜就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