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澜觉察到祁遇的冷淡,沧桑的眼中闪过黯淡,“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些年确实是我们对不起阿聿。”
祁遇抿了抿唇,没有接这句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宋文澜见他不接这话,又微微抿了下唇,“其实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阿聿很听你的话,希望以后你能多劝劝他,有些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
祁遇抬头,澄澈的鹿眸如同镜子,“有些事?老夫人您指的是哪些事?”
宋文澜迎着他的目光,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觉得心虚,把情绪压了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小遇,奶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也不想看到阿聿和淮声,以及宗山,兄弟相残,父子相残对不对?
所以奶奶希望你多劝劝他,多说说他,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哪些事情都过去了,让他不要再纠着不放。
昨天晚上,蒋碧薇给我说,她跟了宗山这么多年,淮声又这么大了,她很想要个名份,我和阿聿的爸爸和爷爷都同意了。”
祁遇只觉得好笑至极,“老夫人,所以你在明知道阿聿不可能会喜欢和不同意的情况下,答应薄先生娶蒋碧薇?那您现在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
宋文澜按了按眉心,疲惫地靠到椅子里,“小遇,你要知道奶奶也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奶奶怎么办?”
她不是知道蒋碧薇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宗山在外面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养了多少女人,又生了多少孩子,就她知道的,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可是蒋碧薇到底跟了宗山那么多年,又生了淮声,于情于理,这个名份也得给。
祁遇抬起眼皮,澄澈的鹿眸染着几分凉意,“老夫人,你真的是觉得对不起蒋碧薇吗?还是说,你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想让阿聿成为薄氏的掌权人,想把薄淮声捧上位?”
宋文澜表情僵了僵,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我……我只是以防万一。”
祁遇觉得没有必要再聊下去,缓缓起身,微垂着眼睑望着宋文澜,态度依旧保持着礼貌,“老夫人,你不用给我解释,但是我想要告诉你,阿聿不会一直这样,他会好的。”
他已经决定学医了,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会治好阿聿的‘疯’病。
“还有,老夫人,我希望你还记得,阿聿才是您的亲孙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文澜望着祁遇清冷的背影,像是突然卸了力,颓然地靠进了藤椅里。
管家担心地看着她,“老夫人,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帮您叫医生?”
宋文澜摆了摆手,“管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管家顿了两秒,“老夫人是为大少爷好,大少爷迟早会明白的。”
宋文澜涩笑一声,望着眼前花朵盛开的温房,没有说话。
他们薄家就像这间花房一样,看起来花团锦簇,其实内里全是一片烂泥,而她深陷在这片泥烂里,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向着谁。
祁遇没把和宋文澜的对话告诉薄惊聿,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薄惊聿也知道。
果然,没过两天,他就无意间从佣人口中得知,蒋碧薇和薄宗山领结婚证的事没成,原因是薄宗山的另一任情妇苏漫知道后,和薄宗山闹了起来。
和蒋碧薇不同,苏漫才跟了薄宗山五年,很是受宠,四年前,为薄宗山生了一儿一女,还是双胞胎,很得薄宗山的喜爱。
苏漫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说要是薄宗山敢和蒋碧薇领证,她就带着一双儿女吊死在薄家庄园门口。
无奈之下,薄宗山和蒋碧薇领证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祁遇听完,找到薄惊聿,水汪汪的鹿眸清澈见底,“你找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