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里,何韶华攥紧磨出血的掌心。
她没法反驳,这里的人进来要么盗窃要么伤人,只有她
是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过来的。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调笑:“昨天我跟着监工出去买菜,在供销社看到你男人和你妹妹了!”
“他抱着你妹妹转圈圈,比亲两口子还热乎!”
哄笑声中,何韶华感觉自己被踹了一脚,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尖锐的疼痛炸开。
混乱中不知谁抄起洗衣杵砸在她背上,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还敢还手?”拳脚如雨点落下,何韶华蜷缩成一团,喉咙涌起血腥味。
疼,好疼。
她的意识漂浮在虚空,身体痛到麻木。
她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又看见奶奶佝偻的背影说“阿韶要好好活着”,又看到霍修远攥着她的手,发誓会一辈子对她好……
不知过了多久,劳改所的铁门轰然打开。
何韶华趴在血水里,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头顶炸开沉闷的声音:“敢欺负韶华,我让你们都陪葬!”
……
何韶华睁开眼,恍惚以为仍在劳改所的大通铺上。
直到瞥见床头柜上碗里还冒着热气的药,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醒了?”霍修远伸手试了试药碗温度,舀起一勺吹凉,“七日期到,我去劳改所接你,正好看到……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敢欺负你。”
何韶华盯着他,没有说话。
七年前,她被沈青送到劳改所,他把她救出来时,说了同样的话。
可是现在。
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同样的话再次响起,她只觉得讽刺可笑。
见何韶华没有说话,霍修远将已经吹凉的药勺递到她嘴边,“医生说你伤了元气,这药需要喝三个月。”
三个月?
何韶华忽然笑了。
可是还有三天,她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她忽然抬头,声音轻得像风:“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你要去哪里?”霍修远的声音骤然收紧,神情急切,“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陪你去,但是千万不要一声不吭离开我。”
何韶华淡淡回应:“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接下来的两天像浸在温水里。
霍修远每日清晨送来熬得浓稠的汤药,深夜还会掖好她蹬开的棉被。
有次她咳嗽得厉害,朦胧间感觉有人替她顺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衣渗进来,似乎又回到少年时他爬上树替她取风筝的模样。
恍惚间,她生出一种错觉,也许霍修远真的回心转意了。
直到第三天清晨,何美玲跌跌撞撞推开门,衣服破烂。
“修远哥,姐姐找了一群人强奸我,我死里逃生才跑回来……!”
第5章
何韶华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耳旁轰鸣。
她还没反应过来,母亲闻声赶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拳头砸在后背咚咚作响。
“你进了劳改所还不够,还要害你妹妹?”
父亲也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竹枝抽在背上,瞬间绽开裂口,血珠渗出来,洇湿了单薄的衣衫。
“不是我!”何韶华挣扎着喊道,额头重重磕在桌角,眼前金星直冒,“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时沈青赶来,嫌恶地朝她啐了一口唾沫:“幸好当初没有选择你。”
何美玲蜷缩在角落,哭得梨花带雨:“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