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是大学生苗子！”何美玲拔高音量，“你们把我当赌注，现在输光了就想耍赖？”

她抓起书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说：“别指望我救你们出来，要怪就怪你们太不小心了。”

身后传来何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可是何美玲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从青城警局出来后，何美玲从青城大学的校门经过。

突然，露天礼堂传来的掌声，如潮水般漫过围墙。

她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

镁光灯下，何韶华穿着白色衬衫，正握着话筒朗读自己的文章。

眼前的这一幕，让何美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里灰头土脸的何韶华，此刻竟站在本该属于自己的领奖台上。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里，几个戴着校徽的教授频频点头，掌声像要掀翻礼堂顶棚。

“何韶华同学的文章，展现了新时代青年的独立思考……”

主持人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生疼。

风卷起台上飘落的稿纸，其中一张正巧贴在她鞋尖。

何美玲低头，看见熟悉的字迹写着：“真正的自由，是挣脱命运的桎梏”。

她突然想起去年，自己还偷偷撕碎何韶华写的手稿，可是现在何韶华却在台上光芒万丈，而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影子。

礼堂传来新的掌声浪潮，何美玲浑身发抖地捡起稿纸，疯狂撕成碎片。

她盯着远处意气风发的何韶华，不禁攥紧拳头：

“何韶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17章

青城大学食堂。

何韶华被三个室友簇拥着坐在桌子旁，盆里咕嘟冒泡的酸菜白肉锅，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起暖融融的光。

“小韶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宋小芸举着茶杯当酒杯，“小说要出版这么大的事，居然等校报登出来我们才知道！”

“就是就是！”江晚吟推了推眼镜，从包里掏出校报，“你看，我都把《挣脱的风筝》剪下来贴本子里了！”

纸张边角被翻得有些毛边，看得出被反复阅读过。

何韶华脸颊泛红，低头搅动碗里的汤：“我也是上周才收到出版社的通知……”

话音未落，王芳风风火火端着两盘炸茄盒挤过来：“少谦虚！编辑部的老师说了，你这小说可是咱们中文系第一个正式出版的！”

蒸腾的热气里，杯子碰撞声此起彼伏。

何韶华看着满桌的美食，有宋小芸从家里带来的腊肉，江晚吟省下饭票买的狮子头，还有王芳特意去小炒窗口加的糖醋鱼。

这些平日里省吃俭用的姑娘，今天硬是凑出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来，敬咱们未来的大作家！”

宋小芸的茶杯撞上何韶华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等书出版了，你可得给我们每人签个名！”

“签什么名啊，到时候得让小韶请客吃大馆子！”

王芳夹起一块茄盒塞进何韶华碗里，“不过说真的，你写的那个农村姑娘进城读书的故事，我看一次哭一次。”

何韶华的手顿了顿。

故事里的女主角，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影子？

那些在深夜里偷偷写作的日子，那些用省下的饭钱买稿纸的时光，此刻都化作文字的力量。

“其实最该感谢的是你们。”何韶华举起茶杯，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你们帮我占自习室的座位，江老师帮我修改稿子……”

“打住打住！”宋小芸笑着打断她，“再煽情肉麻的话，我们可就把肉都吃光了啊！”

“对了，我看江老师似乎对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