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诚本来和夏佩兰就是一起长大的,只是从前他没有机会。

夏周两家的娃娃亲,胜利村人尽皆知。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跟在她身后。

他不像周闻斌,当兵那么有天赋。他只有一点体力,除了干活卖力点,没有别的用处了。

可周闻斌不一样,身体素质好,学识也好。

他不敢去争取,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夏佩兰身边。

但没想到的是,他并不喜欢夏佩兰,没有如约娶夏佩兰为妻。

这才让他后来者居上,寻到了机会。

这两年,他们虽然明说谈恋爱,但每天的接送,时常的问候来往,关心。

和寻常恋爱,夫妻,也不差什么了。

所以当夏佩兰反复提及这个问题,他也知道了她在犹豫。

“你如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去看看。没关系的。”

夏佩兰梳理好心绪。

“其实我并不喜欢周母。但我跟她也着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多,就是她后来有些看不起我们家的家境,觉得我们夏家比不上他们家。周闻斌升了职,年纪轻轻的,多的是条件好的女孩子家看中他。”

“从前我不觉得门第之间有什么贵贱,但现在来深圳这几年,我已经懂了,有偏见是人之常情。所以她后来对我不太热情,我现在也释然。如今她生病了,想见一见我,那我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理清楚思路,夏佩兰松了一口气。

“我爹说,两家爷爷辈是革命的友谊。我可以去看她,但是结婚照就不必拍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知分寸,对吗?”

陆青诚大着胆子牵起了夏佩兰的手。

“那就过去看看,我们做人做事,问心无愧。”

第二天,夏佩兰找到周闻斌所在的招待所,对他说明。

“我可以陪你去看你妈,但是不能以夫妻的名义。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去。”

周闻斌不期然夏佩兰还能答应,连忙点头。

“好,都依你。”

带上鲜花和水果,夏佩兰和周闻斌一起赶到医院。

病房里,周母孤单的躺在病床上。

短短几年没见,她消瘦不已,头发也几乎掉光。

衰败的模样,差点令夏佩兰都认不出来了。

“伯母。”

夏佩兰低声喊人。

周母从昏睡中醒来,见到是夏佩兰来了,流出两行清泪。

“现在我很后悔当时没让你和闻斌早点完成婚约。”

“那时周闻斌是担心我对你不够好,才一再拖延了婚事。”

“你是个好孩子,对闻斌也一直专情,闻斌也是。”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周母有些气喘。

周闻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打断。

“好了妈,你少说话。医生说了,要保持心态平和。”

周母却摇了摇头。

握住夏佩兰和周闻斌的手,泪眼婆娑。

“你们能在我闭眼前,去把婚礼办了吗?可以吗?”

第20章

夏佩兰心中一紧,但还是不自觉抽出了手。

周母看着她的动作,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很快,仪器响起急促地“滴滴滴”的声音,没到十秒,就变作长鸣。

一条直线,划分了阴阳两个世界。

“妈”

周闻斌伏在周母身边大呼。

夏佩兰第一次觉得,仪器上那长长的一线,是那么残忍。

当年她娘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完全不明白一个人长大的小孩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