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枝长势不错的栀子被谢沉舟不小心误剪了。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裴玄单膝跪在地上,裴郁也放轻了呼吸。他可还记得前几日殿下在房檐上,自信满满地说, 明月县主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谢沉舟轻顿了片刻, 而后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双桃花眼里蓄满笑意。“你亲耳听到?的?”

他嗓音清越, 裴玄、裴郁却不约而同?一颤,背上蒸腾起一层薄汗。

“今晨, 太守府的侍女送字画过来?。属下奉命拿去书房给?县主,去到?时,县主说, 她答应。前因后果属下没有听到?,但这句话确是千真万确。”

裴玄初初听到?,整个人愣怔在原地,而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寻了个理由出府找谢沉舟。

谢沉舟闻言,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戾,而是嘲弄一笑,随口问道:“裴郁,你说,把谢怀泽杀了,如何??”

“!!!”裴郁皱眉,而后快速同?裴玄一样单膝跪倒:

“殿下不可!谢怀泽是谢氏万般看重的嫡子,若是死在沂州,后果不堪设想。”先?不说江都会如何?报复,镇南侯那边,定然不会甘愿背这么大一口黑锅。到?时整个悬镜阁过早暴露,那人一旦知道殿下底牌,殿下要想夺回?皇位,就?是难如登天。

谢沉舟沉默不语。他将?手中不小心剪断的栀子花随意一抛,然后突然抽出腰间锋利的剑刃。剑光如虹,银色光芒闪烁着飞向天空。裴郁吓得闭上眼睛。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是树枝折断落地的声音。

裴郁睁开?双眼,惊愕地看到?那棵挺拔茂盛、宛如华盖般的海棠树竟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大截。

樱粉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砸落下来?,绚丽又诡谲,很快融入泥土里,变得残破不堪。

“把悬镜阁在江都的铺面地契都找来?。”他沉声道。

“是。”裴郁应下。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殿下,那栀子花,还送去镇南侯府吗?”

“送,怎么不送。”

………

“县主。”流云敲了敲书房门,唤道。

容栀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抄写着黎瓷新给?的药方:“我说了,不见。”

这几日流云每次打扰她,为的都是谢怀泽邀约一事?。她有意躲着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才合适,因此缩在侯府闭门不出。

“不是谢郎君的事?。”流云糯声道:“侯府门前摆了盆花,用琉璃罩子镇着呢。下人们都没见过,县主亲自去瞧瞧?”

容栀停了笔,心下一时也有些疑惑。用琉璃罩子镇了盆花?听起来?好奢侈。她待纸页上的墨迹干透后,顺手把册子塞进桌上一摞书中。

这才推开?门,淡淡道:“随我去看看。”

“好嘞。”流云见她肯出来?,面上有了喜色,欢快地一步一踮脚跟在她身?侧,探寻的眸光时不时瞟向容栀。

最后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道:“县主讨厌谢郎君吗?”

“不讨厌。”容栀目不斜视,继续缓步走着。

“那您怎么不见一见他,好歹也给?个机会呀?”流云日日都得拒绝好几遍谢怀泽的求见。眼瞧着那少年越来?越失落,又一次次不死心,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考虑考虑。”容栀这话其实?是敷衍流云的。她心思单纯,还是少知道这些明争暗斗的好。

流云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容栀,心中小小雀跃,眼中笑意更加明媚。

“县主,您可算来?了。”镇南侯府管事?的容伯在侯府门前急得直转悠,终于盼来?了容栀,激动得不行。

“侍卫们都没离开?过,我也就?去了趟库房,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