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商世承拂袖,将金杯重重摔在了地上。金杯应声破裂,满地皆是闪着诡异金光的碎片。
殷严连忙跪下,请罪道:“陛下息怒!切莫伤到龙体。”
宫女太监一拥而上,有的替商世承擦拭手掌,有的打扫残片。商世承盯着殷严看了须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爱卿,朕这?哪是怒!朕啊,是觉得自己浑身充满能量。”
他扶着腰,笑得眼尾满是褶皱,指着殷严道:“爱卿呀爱卿,还要?多亏了你那神药,朕这?几日服用后,真?乃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殷严恭敬拱手:“为陛下分忧,乃微臣之职。”
“哈哈哈,好一个分忧!”商世承笑够了,那双混浊的眼闪出精光:“那你说说,朕正值壮年,为何非要?逼朕立储?”
殷严:“陛下,立储乃国?本大事……”
“停停停,”他才开始说第一句,商世承就?不耐烦地摆手道:“”这?些话朕都听腻了。朕只有两个皇子,老大不成器,待朕百年后,皇位自然?会传给老二。如今朕身体尚可?就?急着立储,难道,你们是盼着朕薨逝不成? ”
殷严脸色大变,连忙佯装要?磕头道:“陛下,臣万万不敢。”
商世承制止了他:“哎,朕又没?有说你。起来?罢。”
“谢陛下。”殷严这?才慢慢撑着腿站起,拍了拍袖上不存在的灰。
他继而说道:“陛下,恕臣直言,二皇子殿下虽少壮聪慧,但?谋断始终不及陛下。然?立储一是为笼络臣心,二来?也能安抚二皇子殿下。”
殷严飞速瞥了眼商世承。他被一番说辞夸得飘飘然?,十分受用。殷严这?才换了一副痛心疾首,为国?尽瘁的神情。
“二皇子殿下胸怀远志,但?依然?羽翼未丰,需得倚仗陛下。陛下立储,既叫二皇子对陛下心生?敬仰,同时也能告诫二皇子,何为君臣父子。”
商世承长吁一声,咂摸着嘴道:“君臣,父子……”片刻,他似是恍然?大悟,瞪大了眼,喜不自胜道:“朕先是一国?之君,其次才是老二的阿爹。爱卿说得不错。老二尚且年幼,朕为了大雍,又怎能放心交给他?”
商世承越想,越觉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即便他立储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死,这?龙椅上坐的就?还是他。
殷严笑着附和道:“陛下英明。”
既谈到生?死,商世承倒想起一事,问殷严道:“让你寻的长生?不老之药,如何了?”他前不久从古道大师处知晓,悬镜阁的凌虚圣手,似乎手握长生?不老的秘方。
“回陛下,已经?差人抓紧寻了。”
商世承一顿,短暂沉默后,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抄起奏折,发狂般狠狠砸了出去。
一小太监无辜遭殃,被奏折打了个正着,却只得忍着疼不敢抬头。
“饭桶,一群饭桶!此?等小事,竟也办的如此?糟糕!来?人!把办事不利者全都捉拿回宫,送进狩猎场!”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轻蔑。
狩猎场是商世承平素爱去之处,但?里?面狩的不是野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说罢,他还不解气,吩咐殷严道:“爱卿,你亲自去办!是不是那悬镜阁不肯合作?实在不行,寻个理由出兵端了便是。”
殷严还未回话,一道年轻男声代替他,从大殿外传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父皇,孩儿愿为父皇分忧。”
殷严蹙眉望去,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二皇子商羽已经踏入了景阳宫。他特意梳洗过,换了太子制式的四爪黄袍,眉眼间与商世承几分相像,但?面庞圆润,看起来?并不精明。
商世承瞥见他身上黄袍,微微一怔,隐隐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