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这么多钱。”
他还以为是什么贵女,原来是个没钱丫头。男人立马变了脸色,伸出脏污的手就要推搡她,“滚滚滚,没钱就赶紧滚。”
容栀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即将碰到衣角的手。街道两旁狭窄不堪,她一个不察,脚下被石头绊住,“哗啦哗啦”,身后竹篓里的药材滚落一地。
糟了。她心道不好,急忙弯腰欲要把药材捡起,衣袍落了一地,容栀也顾不得揽了。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日跌坐在巷口的谢沉舟,似乎也是这般狼狈。
“我来吧。”
温润又清冽的嗓音响起,而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覆在她手里药材的末端,稍一用力便握住接了过去。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微微仰头,猝不及防地撞入谢沉舟满是笑意的目光。
“谢?”她才说出一个字就急忙噤声。
等等,戴着帷帽,谢沉舟不应该认出他。似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谢沉舟恍若未闻般垂下眼,专心把散落的药材都捡了起来,放回筐里。
这才关切道:“小娘子还好吗?”他伸出手,又怕唐突了她,飞快缩回身后藏了起来。而后唇角勾起一抹无害的笑,问道。
她觉得谢沉舟是真的没认出她。略带探究的眸光望了他瞬息,四目相对时,他马上移开了视线,偏过头去。
容栀这才压低嗓音,回道:“郎君,真是抱歉,这是你的摊位吗?”这不看不知道,容栀方才慌乱间并未细看,那两筐竹篓里满满当当的,正是她苦寻不得的半夏!
她稳下心神,深呼吸了口气才没被这泼天的好事又惊得再次跌倒。
“在下前几日遇到一贵人,见她在寻这味药,定是能卖些钱,于是我也去挖到了些。”谢沉舟依旧穿着件薄棉袍,袍子有的地方抽丝,一条条飘在风里,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闻言心头微动,谢沉舟嘴里的那个贵人,不正是自己。半夏难挖,这几日泥土湿润,山路又滑。他那竹筐虽小,却也是满满当当的堆出了一个小山。不用想都知道眼前单薄的少年吃了多少苦头。
“郎君刚背来的?”药材上还沾着露水的微湿,容栀捻起一根凑近嗅了嗅,淡淡腥味还未挥发,是新鲜的没错。
“昨日……也背来了,没人买。我想着是不是不够新鲜,今早清晨又去挖了些。”他唇角微微向下,满是苦涩和自嘲。
余光敏锐瞧见容栀细白的指尖染上点点泥土,他微微一愣,而后手忙脚乱地从衣袖内摸索了半天。
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锦帕,懊恼地扯了扯自己衣角,寻了处最干净的地方,用力一撕掌中蓦地多了一节布帛。
他递了过来,说道:“小娘子若不嫌弃,就先擦擦。”
容栀条件反射抬手想拒绝,可视线触到他那清澈明净的一双眼眸,她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抢别人生意!”方才那三角眼男人瞧见两人的举动,急忙跨步过来,指着谢沉舟骂骂咧咧道。
他眼底笑意淡了些,一只手已摸到腕间,稍一用力,流箭就会冲破衣袖,割断男人指着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