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立时?出列,单膝跪地,“属下听令。”

“我要把他……”容穆瞪大了眼,却迟迟说不出,到底要把谢沉舟如何。

容栀好笑地看着容穆。似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下一步吩咐。

容栀见他不说话,拆台道:“阿爹想把这位皇长孙殿下如何?”

先不说皇城那边认不认谢沉舟。他如今的身份虽不明?朗,却也是皇家贵胄。阿爹这个镇南侯也只是臣子,要是真的捉了谢沉舟,日后皇城不认还好。倘若谢沉舟认祖归宗,追究起来怎么收场。

“罢了。”意识到方才太过冲动,容穆怒甩衣袖,冷哼一声。又见长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容穆颇有些?撒气的意味,“还愣着做甚!退下啊!”

容栀被他闹了这么一出,心绪倒是缓和?不少,捂着唇似笑非笑,听着容穆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

容穆思前先后把能打点的都打点了一遍,什?么盘缠银票装了一摞又一摞。容栀无奈地看着满屋包袱,使了个眼色给流苏。流苏只挑着其中?精简的收进马车,其余的全都没动。

“够了,阿爹。”容栀终是看不下去,命人将其余的都拆散放回库房。

“带这么多金银首饰会吸引山匪盗贼的。”

容穆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咂摸了一阵后煞有其事道:“阿月说得不错。这么多银票,遭人惦记就不好了。要不……阿爹派亲卫一路护送你?”

容栀揉了揉眉心,无奈叹息道:“阿爹……太夸张了。您是想全大雍的人都知?晓,明?月县主离开了沂州么?”

她并不准备大张旗鼓,只想低调出行。她可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容穆挣扎良久,最终只好妥了协:“好罢。”他看着眼前已然亭亭玉立,面容清丽,周身气度如清雾般淡柔的小娘子。那面部轮廓渐渐与记忆深处,早逝的侯府夫人重叠。

他始终亏欠着的,阿月的娘亲,连同?阿月。

容穆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爹便也尊重你的意见。”

容栀心中?一暖,也知?容穆对她不过是关心,安慰道:“阿月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还望阿爹保重身体。”

容穆眼眶微红,却又忍了回去:“好了,你阿爹一介武夫,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听闻你黎姑姑已经回了碧泉山庄,既然要走?,也该去同?她道个别。”

无论?是黎瓷逃跑,还是黎瓷悄无声息地又回了沂州。她同?容穆都心照不宣,彼此?不提,仿若这件事未曾发生?过。黎瓷还是那个幼时?照顾她,教导她医术的黎姑姑。

可惜容栀最终还是没能见到黎瓷。

碧泉山庄门扉敞开,院内一尘不染,床榻崭新平整,丝毫没有黎瓷痕迹。

流苏寻了一周,只在?院中?石桌上找到两个牛皮纸包。她用丝帕擦了擦,才呈给了容栀。

她捏着那牛皮纸包,凑到鼻尖一嗅。是曼陀罗花粉。

流苏猜测道:“许是侯爷听岔了,黎医仙尚未回来呢。”

容栀顷刻间变明?白了什?么。不是黎瓷没有回来,而是她不愿见她。不论?出于各种原因,黎姑姑现在?不愿意当面见她。

但?这些?曼陀罗花粉,效果她是领教过的……容栀攥紧了手中?药包,只觉得沉甸甸的。曼陀罗花生?于北疆,极其难寻,可黎姑姑却给她备了这么多。

容栀转头?望去,房檐上空空荡荡。她静立片刻,似是明?了了什?么。而后细心替黎瓷带上门扉便离去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檐上,忽地闪出一袭红色身影。黎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拎起酒壶直往嘴里倒。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