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竟格外的宁静,脑中?被账簿上的数字填满,时?间不知?不觉过得松快。

约莫一个时?辰后,容栀落笔,将最后一个有出入的款项勾画起来,而后又细细翻阅片刻,才终于合上了账簿。

正想起身活动活动,又想到前厅人潮涌动的盛况。她缓缓呼出口气,只好又静坐回去。

这间厢房装饰简洁,除开木案卧榻,就只余一根粗壮的云杉横梁。她微微仰头?,瞥了眼那发陈的横梁,目光散漫。似是有些?无聊,容栀曲起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木案。

一下、两下、三下。

在?心里默数到三,容栀终究按捺不住,开口道:“还要在?上面待多久?殿下。”

须臾沉默后,房梁上的黑影动了动。谢沉舟从房梁上无声跃下,空气里蒸腾起淡淡的朱栾香。

不是昨夜那件湿的被雨水泡发过的素袍,他一袭松竹淡绿锦袍,玉冠束发,华贵又静美。纵然是翻梁而下这般不雅的举止,对他而言却反添几分不羁傲气。

他并未近前,在?几步之?外,隐隐笑了,“戒备心还不够,阿月。”

其实?他心知?肚明?,从容栀走?进厢房那刻,她便是知?晓自己所在的。裴玄是个藏不住事的,先是故意引开亲卫,又将她带入厢房制造独处空间。诸多反常……她当然不可能毫无所觉。

但?她似乎不想这么快见他。她视若无睹,那么他便静静等着,等她愿意让自己出现。

容栀不接话,唇角弧度浅淡,“阿月是家里人叫的,我与殿下似乎并未熟识到这般地步。”

“是你亲口说的,我们是朋友。怎么商九思叫得,我便叫不得。”

容栀不为所动:“殿下身份尊贵,阿月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