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心有所感,容栀刹那间抬头,与他?沉沉对望。她听见他?嘲弄的笑:“阿月也说我从前与他?称兄道弟。所以除了谢怀泽,还有谁能?将我骗出去?”

代替她回应的,是海棠枝桠上,停驻着的鸟雀叽喳声。容栀这才惊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知不觉间竟已?天明。

枝头突然晃动起来,鸟雀受了惊 ,扑腾着翅膀吵闹起来,三三两两从树上飞了个无影。

寺院外马蹄声纷至沓来,将满室静谧霎时间搅乱。

长?庚勒马后,一刻不停地快跑了进?来,隔着几里就大?声喊道:“县主!城门急报!有轻骑手握圣旨。弟兄们谁也不敢阻拦,如今东城门已?经?大?开,那人如若无人之境!”

只静默一瞬,容栀就全然明白过来,她嗓音淡漠,却夹杂着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挣扎:“所以你放火烧了谢氏私兵粮仓,也绝不只是为着逼他?们退出沂州。”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里捕捉到毫不掩饰的杀意。容栀扯了扯唇,笑不出来。

“你告诉了陛下?”虽是问句,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谢沉舟本想靠近些,容栀脚步连连往后,他?只得苦涩一笑:“斩草除根,有什么不对。”

容栀喉头一涩,脑海中浮现的是商九思天真娇俏的笑脸。

她摇了摇头,只觉一阵眩晕:“商九思的腿,就快要废了。”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对两个即将毫无威胁的人。

她只是想要谢氏受万民猜忌,可谢沉舟却是真真切切,想让谢氏上下数千口人命陪葬。

明争暗斗(已修可看) “那你呢?你没……

望着眼前?这个虽然?带着笑, 心肠却?狠戾冷硬的男人。她嗓音不自?觉地发紧:“商九思的腿有问?题,她的下半生都得?依靠轮椅度日。谢氏倒了,谢怀瑾被赐死, 她又?该怎么自?处?这些, 你难道不知么?”

商九思一颗心系在谢怀瑾身上?,这不是什么秘密。倘若谢氏倾倒,也不会再有哪个世家愿意迎她进门。等待商九思的, 只会是外邦联姻。

“阿月, ”他?漠然?看着她情绪难掩的举动,眼中眸光明明灭灭,终究化为一声哂笑:“商九思的婚事,谢怀泽的死活, 到?底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即便世人都不得?圆满, 又?与他?们两人有何相干?

他?说?得?沉静,气势却?颇为逼人,连带着周身都萦绕着层冷意。“你我都行至如此,凭什么他?们还想要?善终?”

既已身入棋局,就该接受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结果?。为何事到?临头, 她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绊住, 变得?犹豫不决。

他?的质问?声声刺耳,振得?容栀半晌回不过神:“居庸关谢怀瑾刺杀我, 你以为商九思全然?不知,蒙在鼓里么?你对她心软, 她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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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栀无奈地闭了闭眼,却?不说?话了。谢沉舟说?得?句句属实?,自?己的挣扎不过于事无补。

她与商九思本就不是闺阁密友, 她都自?顾不暇,怎么如今还有闲心管起别人的事来。

长庚等在门外,却?迟迟不见容栀传唤。他?思虑再三,本欲上?前?扣门,却?因房内突然?传来的男声,停住了步伐。

是谢沉舟:“权利场博弈,最忌讳就是感情用事。你应当比我清楚,不要?让自?己有软肋。”

言罢,他?侧目瞥了眼墙壁。不是没听到?长庚的脚步声。然?而他?本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更不怕被谁听到?。

长庚脚步一僵。这些主子间的筹谋,他?一个属下怎敢偷听。长庚下意识就要?回避。

容栀却?在这时突然?地发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