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装点了应季的?鲜花,馥郁芬芳,一派生机。日头不算毒辣,温柔地从天上倾泻而来,却?照得容栀头昏昏沉沉,重?心一歪就险些往后倒去。

幸好裴玄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扶住了她:“县主,您小心些。”

“裴玄,”容栀说不出心下是什么滋味,只觉眼眶生疼,下意识攥住裴玄的?衣袖:“你说,是谁想害隋阳?”

裴玄不知她心中思?虑,只天真地将她扶稳,而后大咧咧道:“她可是隋阳郡主,大雍朝最尊贵的?郡主。况且又?深受商世承宠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有她害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害她?”

容栀闻言,扯了扯嘴角,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商九思?是最尊贵的?郡主,而她呢?她生下来并未封号。直到景阳宫事变,阿娘为?护驾替陛下挡了一剑,才有了她,清河郡皎皎如月的?,明月县主。

她血气禁不住地翻涌,而后胃里一阵痉挛。容栀捂着唇就不管不顾地往后院跑。

变故来的?太快,裴玄焦急地在后追赶:“县主!县主!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传大夫。”

容栀伸手往后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跟着。裴玄只得听令,不断于庭中踱步。

容栀面色青得可怕,直奔向盥盆就张着唇,止不住地干呕。她今日滴米未进?,吐了半晌,除了酸水,什么都不见。

她脱力地扶住盥盆,指节深深地扣在铜盆边缘

春鈤

,直止泛白。

初见时商九思?娇纵的?脸庞又?倏然浮现在心头。她蛮不讲理地,说丢了门客,她就在再赔一个给?自己。还有她烦恼又?甜蜜地抱怨,说谢怀瑾对她爱搭不理。

虎毒商且不食子,商世承为?何能这么狠毒。

此前她还同陇西商队打探过,姚肃说金何首乌是御贡,今岁产量低弄不到。

也就是说,商九思?吃得这副药是宫里开的?。没有哪个御医敢对商九思?下毒,也没有理由。况且宫内不止一位御医,换了几位都并未发现药方理的?问题。

只有一个理由。是陛下的?授意。他?不仅希望商九思?终身残疾,还要让她失去生育的?权利。

饶是容栀不愿承认,但这确是对于大雍朝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此物相思 “放过容栀,也放过你自己。……

但?很快, 容栀就明白了商世?承动手的缘由。

彼时卫蘅姬同她正在后花园赏花。落英缤纷,淡粉黄白,争奇斗艳 , 数不?胜数。

饶是开在这般艳丽的花丛间, 从太守府里搬来的那盆精心养护的栀子,如白玉般润泽,别?有趣味。

卫蘅姬叹了口气, 道?:“可惜从前?请讲郎时, 我只想着?玩乐,对那些诗书一窍不?通,如今瞧着?这满园春色,也只会说好漂亮。”

容栀正想安慰她, 流云却抬着?刚插好的花盆路过。她循着?两?人目光看去, 讶异地瞪了瞪眼。

卫蘅姬乐了,还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泥渍,朝流云笑?道?:“哎,小娘子,你惊讶什么呢?”

流云自知失了礼节,正慌乱地想要下跪请罪, 卫蘅姬又急忙道?:“你这是做甚?我又不?是商九思那个刁蛮任性的, 不?会轻易罚你,你且说便是。”

流云忐忑地用余光瞥了容栀一眼, 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后,她才大着?胆子开口:“回卫娘子, 只是从前?谢二郎也送了侯府一盆栀子,那栀子如今已转赠他人,流云便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

容栀面色虽淡淡, 但?依旧为流云解了围:“流云很喜欢那盆栀子,我送走后,她还暗暗抹泪。”

卫蘅姬抬着?下巴想了半晌,突然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