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主街,小贩叫卖哄闹声嘈杂起来, 流云掀了一角帷幔,好奇地伸着头往外探。
流云是几个侍女里最天真的,万一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了呢?
容栀淡淡问?道:“假设有个人,悄无声息骗过主人潜入其府邸,其目的是什么?”
“啊?”流云缩回脑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县主在问?我?”
“嗯。”她似是倦极,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是与主家熟识的人吗?”
容栀不言,算是默认。
流云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杀人啊,或者偷东西。”说罢,她又瞥过头去,透过缝隙,兴奋地看外面?街景。
这话?似块石头般从天而降,却并非“大石落地”,让容栀安心。而是径直坠下,把她的一颗心砸入了地底。
你看,不是只有自己那?么认为。无论是谁,都能知晓他?定然撒了谎。
是从头都在撒谎骗她,还是只在刚才?,谢沉舟为着玉玺,才?逼不得已才?骗了她?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喉头有些微涩,有些发酸。她是有傲气的,自诩冷静清醒,理性过人,绝不会?被谁随意诓骗了去。
因此在谢沉舟进入侯府后,她才?会?继续派人跟踪他?,时刻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并未完全信任过他?,也理应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打算。
可为什么当那?呼之欲出的真相摆在眼前时,她却踟蹰不前,犹豫不决,甚至本能地就找各种借口,试图替他?圆上?。
流云心已经飞到了车外,容栀心下慨叹,竟有些羡慕起她的无忧无虑。
容栀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碎银,塞进流云手心:“方才?答得不错,赏给你了。慢慢玩,玩够了再回来。”
流云惊喜不已,笑弯了眼,急忙道过谢,迫不及待跳下了车。容栀默默瞧着她身影被人潮淹没,才?彻底冷了神色。
侯府门?前,容栀与两架马车不期而遇。其一是带着账单前来校对的姚肃,而另一辆马车……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愿面?对朝她而来,笑得比花还娇的某人。只觉得冰鉴中化得水晃荡作响,如同商九思脑子里的。
只见?她欢快地跑近,又压低嗓音八卦道:“你怎会?认识姚肃?”
容栀边朝姚肃颔首示意,边答道:“他?是陇西商队首领,与药铺有合作。”
商九思瞪大了眼,“你可知他?从前的身份!”
“威震八方的卫国大将军,就是他?。”
容栀无甚兴趣的点点头,内心毫无波澜。若不是她习惯对合作对象背调,此时可能也会?讶异。
大雍朝最高级别的将领,曾经威震八方,四?海皆知。圣上?继位后,他?乞骸骨后解甲归田,隐去功名,游走?于坊市之间。
好不容易遇着个也知晓废太子一事,能说的上?话?的人,商九思说话?根本不脑子,噼里啪啦道:“那?你就该知晓,他?卸下兵权不是因为年迈,而是因为,他?曾经是废太子党羽。”
心下想着谢沉舟的事,容栀完全没放在心上?,敷衍道:“原来如此。”
生怕她不信,商九思煞有其事地连连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容栀实在无力再扯应付,便僵着一张脸道:“郡主怎的未走??”
商九思娇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是郡主!”她踮着脚,神色如同倨傲的小凤凰:“本宫是堂堂郡主,怎有被赶客的道理!我守在这,自然是等你回来。”
容栀自觉把她脾气摸得清楚,眼下愈发淡定:“等我回来,然后?”
“然后,然后,”商九思险些被她问?住,顿了一瞬才?又雄赳赳道:“然后跟你说这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