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行了个礼,又将贺礼递给季母:“愿母亲,安康永驻,福寿延绵。”
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冷凝。
季父脸色冷沉:“你这不孝女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接着装病装死,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季母也一脸失望道:“音儿,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季澜音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死而复生的荒唐经历。
她其实,真的死了……
这时,季眠霜走上前,挽住季父季母的胳膊,温柔出声:“妹妹既已回来,便是喜事。今日母亲生日,别说不好的事。”
接着,又转头看向南瑾清:“瑾清,你来帮我一起给母亲切福寿糕可好?”
“好。”南瑾清眉眼柔和应了声,就走了过去。
季父季母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的亲生父母,本该与她举案齐眉的丈夫,此刻却与季眠霜言笑晏晏。
而她才是最多余的一个。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季澜音没去打扰这‘一家人’的温馨,将贺礼递给一旁佣人,就回了自己旧时的闺房。
房间里,还存着少女时的气息。
墙上那幅画,是她十岁生日,季父请画师,给他们一家三口画的。
那时,季眠霜还没来季家。
画上的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季父季母眼里也满是骄傲和宠溺。
季澜音看了许久,眼眶逐渐湿润。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翻出一个空箱子,准备将这些自己的尘缘之物全部都收了起来。
一收才发现,关于南瑾清的东西就占据了大半。
她送给南瑾清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礼品,有八十八份。
她写给南瑾清一封都没拆开过的信,有九十九封。
还有,为他扎破了十个手指才绣好的荷包、费尽周折为他寻的照相机、苦等十日才从西洋运来来的留声机……
每一件,恍若都像是在告诉季澜音,当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爱南瑾清。
冰凉的心像是被沸水烫了下,又疼又麻。
随后,她将这些一一放进箱子。
只要不再将过往那些虚妄当作救赎,那些消不散的执念便再困不住她半分。
季澜音收拾完,就走出房间。
路过前厅,里面依旧欢声笑语。
她原本想悄然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长揖σσψ的身影。
“季行长,季夫人,晚辈江浔,特来贺寿。”
像一道惊雷,将季澜音定在原地。
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个折磨了她三日,剜去她十个指甲的山匪头目!
第5章
那时,她的四肢被铁链锁住,这人用匕首挑起她下巴。
“没想到这银行行长千金细皮嫩肉的,倒是比百乐门的歌女更经得住折腾。”
她永远忘不了这声音。
忘不掉刀刃一次又一次划破她皮肤的痛感!
季澜音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
手中的箱子,也‘哐当’坠地。
厅内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循声望来。
季父脸色铁青:“季澜音!你鬼鬼祟祟站在那,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季澜音死死盯着那男人的脸,沙哑出声:“是他,绑架我的山匪是他。”
“一派胡言!”
季母一脸怒容:“江先生是眠霜的好友,你休要血口喷人!”
季眠霜眼底闪过一丝惊惶,旋即换上关切神情。
向她走来:“音儿,你是不是太累了,姐姐扶你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