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知晓你的遗愿后，数次登门逼南瑾清写离婚书，可南瑾清非但不写，还将你的尸身迁入冰宫，重兵把守，不让他们靠近一步。”

“两家险些闹到总统面前，最后还是大帅出面，才结束这场闹剧。”

说到南瑾清，陆棠棠声音渐低，试探着望向季澜音：“音儿，你对南瑾清还……”

她很清楚，季澜音有多爱南瑾清，生怕季澜音内心还有期待。

季澜音看出了她的担心，纤细的手腕拿着白玉勺，拨弄着冰酪：“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关系。”

陆棠棠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对，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

“你现在是督军千金，身份尊贵，将来上校夫人，风光无限，跟这些没有一点关系。”

“活着时把您当草芥，死了倒哭天抢地，恶心得不行。”

说到上校夫人的话头，陆棠棠忽而凑近，眼底闪过狡黠：“听说你是被那位“铁血阎王”一路掳回上海滩的？”

陆棠棠压低声音，指尖在桌上画圈：“这千里奔袭的路上……你那位周上校实力如何？和南瑾清比如何？”

季澜音听出，陆棠棠口中的“实力”是什么意思，手里的冰酪差点打翻。

她脑海中忽的闪过那日误闯军营的画面

周世桉赤着上身坐在床上换药，健硕胸膛肌理分明，血珠顺着腹肌壁垒的沟壑，一路蜿蜒到劲瘦腰腹。

季澜音咽了咽口水，飞快地转过话题：“听戏吧，上海滩现下流行什么戏曲？”

陆棠棠哪肯让她转移话题，追着她问。

两人嬉笑，打闹成一团。

楼下戏台方向，传来咿呀唱腔，夹杂着一声少女的声音。

“我不懂诗，不懂文，只想睡到你的人，溺死在这红尘。”

季澜音僵住，循声望去望去。

正见戏台上红衣女子攥着一张金缕笺，笑盈盈地，拦在白衫书生身前。

季澜音脸色一瞬变得煞白，这分明是她从前追求南瑾清时的一幕。

也是她的话本《枪挑落玉冠》里的剧情。

“这南少帅对他那位已故的妻子，真的是用情至深。”

第18章

邻座传来几位千金的私语。

“听说这戏曲原本是悲剧收场，后来，南少帅亲自提笔改成了圆满的结局。”

“这是真的，唱这首戏曲的人，都得经南少帅亲自过目，女子须得红衣称身、声线柔脆，有一样不像都不行。”

季澜音的眼神一瞬变得冰冷。

陆棠棠离开后，季澜音就叫人请来了听荷轩的管事。

包厢内，季澜音取出几块银元，递给管事，开门见山：“《枪挑落玉冠》这折戏，往后压箱底吧。”

管事拿着银元，余光却在打量上座的少女

巴掌大的鹅蛋脸绝美潋滟。

肤若凝脂，乌发红唇。

那双杏眸似春山含雾，纯净清澈。

偏生右眼下缀着颗泪痣，如胭脂点雪，添了几分媚意，能勾得人三魂七魄离了窍。

他在上海滩混了半辈子，消息灵通，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周上校带回来的督军千金。

这样的绝色尤物，难怪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周上校也将人从北洋带回来。

这戏曲可是军营里那位手握兵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南少帅让唱的。

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季小姐，实在抱歉……”管事回绝的话还未说完，雕花木门便被叩响。

“稍等。”

管事出去一会，再回来时堆着笑脸：“季小姐，戏曲的事，还请移步楼上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