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到的时候,房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酒水泼洒一地。
平日里沉默孤僻周家小公子,周闻生,将那个想对季澜音行不轨之事的男子摁在地上打。
南瑾清凤眸暗沉了几分,从混乱的人群里,将季澜音抱了出去。
春风拂面,将酒气散去几分。
季澜音杏眼泛着水光,迷蒙地望着他衣襟上暗绣的银线竹纹。
再往上,是一张冷白如玉的脸,眉骨高挺,凤眸半垂如寒岭覆雪。
她在脑海里确认了很久,才盈盈出声:“南瑾清?”
“嗯。”
“是你救了我?”
南瑾清没回答她的,将她游廊处的长椅上,神色冷漠,没否认也没承认。
倒是一旁的宋临摇着洒金折扇,眼角挑着促狭笑意:“嚯,这不是季家的那位眼高于顶的二小姐吗,我们南少帅救了你,你打算怎么回报?”
自从季眠霜进了季家,她从长女生生变成了二小姐。
季澜音听不得“二”这个字,咬牙切齿瞪着宋临,要是她现在有鞭子,定要打得这个浪荡子满地找牙!
可看到南瑾清时,她戾气消散,手指绞着丝帕,声音有些不自然:“南瑾清,既然你救了我,以身相许的话,也不是……”
话还没说完,南瑾清已经转身离开。
……
第二日起,季澜音对抢走南瑾清这件事,认真了起来。
南瑾清前脚去了什么地方,她后脚就跟了过去。
不是在他面前假装扭脚摔倒,就是捧着一本她看不懂的书,不停地向他求问。
甚至在上巳节马球会上,女扮男装混进了南瑾清的队伍,与他同骑一匹马。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上海滩。
不少富家小姐捏紧帕子,怨怨不平:“季澜音这个女太岁,怎么就祸害上南少帅了呢?”
贵公子们则打趣发笑:“南少帅那般谪仙人物,怎么会看上她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也难说,这季澜音收敛些娇蛮凶横的做派,倒是别有一番风情,看的人心尖发痒。”
更多的则是看戏,看这季家两位小姐到底谁能摘下南少帅。
春日诗会上。
当事人南瑾清,神色平静地看着季澜音慢慢打开诗笺。
季澜音盈着笑:“南瑾清,我这首诗,不错吧?”
【不懂诗,不懂文,只想睡到南瑾清,溺死在这红尘。】
这可是她想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
南瑾清垂眸扫过,脸色没有任何变动,将代表投票的竹简放在了季眠霜的诗集作品旁。
季眠霜的竹简多她一票,获胜。
两人并肩离去,低声交谈间,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骄纵了十几年的季澜音,被当众下了面子,她咬牙,将手里的诗笺撕碎,还狠狠踩上几脚。
听到身后的动静,南瑾清的步子猛地一顿。
季眠霜紧张地看向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瑾清,怎么了?”
南瑾清余光扫过那个委屈跑开的身影,温声淡淡:“走吧。”
之后的一个月里,季澜音追求的手段层出不穷。
南瑾清冷眼旁观着,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果然,没多久,季澜音就打了退堂鼓。
他听到她和好友抱怨:“我不追了,为了南瑾清,我连周闻生都放弃了,他倒好,只对季眠霜有笑,这木头爱谁抢谁抢吧。”
他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黑眸情绪翻涌。
没多久,沪中流言四起,季家为养女惩戒亲女,如今荣宠尽在那个养女季眠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