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飏往他那边走了两步,跟他并排站着。
樊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里能听出很多不确定和不安。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作为一个还有两年才毕业的学生,他也给不出什么就业建议,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站在旁边一块儿沉默着了。
没多大一会儿,一辆老头儿乐从对面两栋楼的中间开了过来,直奔大树旁边。
樊均吹了声口哨,老头儿乐回了声喇叭,开到他们这个楼道口停下了。
“后头挤挤吧,凑合能挤得下。”老四说。
“这”邹飏探出脑袋看了看老头儿乐的后座,顶天了能挤下樊均和他的一条腿。
“赶紧的,”老四往前蹭了蹭,给他俩留出上车的空间,“我店里就我一个人呢,送完你们还得回去。”
樊均应该是经常坐老四的车,很熟练地从老四身后挤了上去,坐在了后排。
“来。”樊均冲他招手。
“往哪儿来?”邹飏看着他身边的空位,“就能放半个屁股”
“上哪儿有那么大的屁股!”老四吼,“车座放不下你屁股你就坐他腿上。”
邹飏啧了一声,咬牙挤了进去,还弓着个腰找角度转身呢,老四已经一拧油门冲了出去。
惯性让邹飏猛往前一冲,要不是樊均戴着个棒球帽,他鼻子都能戳到樊均脸上。
“哎!”他手忙脚乱地想找个地方扶一下。
手顺着劲儿就往下撑了过去。
“你往哪儿”樊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旁边带了一下。
虽然往人裤裆那儿招呼不应该,但手上的力得往下才能撑住身体,樊均这一抓一带,他整个人立马就要倒。
樊均倒是动作很利索,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腰往旁边拽了一下,邹飏转了半圈,半倒半砸地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我靠。”邹飏扯了扯裤腰,甚至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就坐下了。
“我就说坐得下吧。”老四在前头说。
“嗯。”邹飏往樊均那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樊均笑了笑。
外头大雨依旧,车里虽然淋不着雨,但湿透的衣服都贴在身上,有些凉丝丝的。
刚杵楼道里还有风呢,都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俩人挤一块儿了,凉意才开始返了上来。
邹飏往樊均那边挤了挤。
樊均被他挤得胳膊都抬起来了:“你最近放纵餐吃多了吗?需要这么大空间?”
邹飏笑了起来:“我冷。”
樊均抬着的胳膊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放下,举了一圈儿最后还是绕过邹飏肩膀搭在了靠背上。
老四开着老头儿乐没走任何一条大路,熟门熟路地在居民区的高高低低的楼中间穿行,邹飏看着车窗外。
大雨中的南舟坪就仿佛一个迷宫,从每一栋楼后转出来,都会看到一片差不多的旧楼,楼下的树,石凳石椅,楼道口墙边扔着的旧家具
邹飏记路一直都还可以,但这地方,他感觉自己进来了根本出不去。
老四把他俩送到樊均楼下,又飚着老头儿急急忙忙回他的水果店去了。
“你先换套我的衣服吧,”樊均打开房门一边脱鞋一边把身上的T恤脱掉了,“你的就先扔我这儿”
“嗯。”邹飏进了屋,关上房门,往樊均身上扫了一眼。
樊均身上没有太明显的伤疤,但清晰的肌肉线条间,一条条长短不一的暗色痕迹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樊均把湿了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光着膀子去给邹飏找了一套衣服,内裤也拿了条新的:“你要洗个澡吗?”
“洗。”邹飏伸手狠狠揉了揉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