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弟何须如此见外,你能陪阿姊一同上课学习,阿姊已经很感激了。”

楚星沉沉默不语,只是饮了一口清茶,茶香四溢。他总是一张淡漠冰冷的脸,不多言也不讨喜,沉默寡言。

“阿弟放心,如阿姊晨课时同阿弟所言,阿弟救了阿姊一命,阿姊这般安排也只是想给阿弟做些什么补偿以前的过错。”

苏樱雪淡淡地道,“阿弟是蛟龙暂且困在浅滩,这六艺与才学,是每个皇室子弟的必修之路。阿弟聪慧至极,虽是磋磨了些时光,却也为时不晚,只要多多研习,勤苦学习,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才学斐然。”

苏樱雪见楚星沉喝了半盏茶,忙不迭用从煮沸的茶汤盏中舀了一勺沸茶汤,给楚星沉放在桌上的瓷杯里满上。

毕竟,多在反派大佬前适当献献殷勤,也是好事。说不定那一日,真诚感化反派大佬,想着吧,这位可是未来的齐盛帝君,若是他最后真的在她帮助扶持下成事,只怕必定是利大于弊。

楚星沉默不作声,看着苏樱雪巧笑倩兮温婉替他倒茶,忽得觉得心中一凛,毕竟,这个从来都是拿鞭子抽她的长公主,这般金枝玉叶,他倒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居然可以坐在她对面,喝她亲手倒的茶。

苏樱雪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多年来任人欺凌使他养成这般自闭不多语的性格,心中顿时是愧疚与怜惜并存,果然,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少年。

这般想着,苏樱雪又殷勤地将摆放在面前的茶点,全部递到楚星沉的面前,一字排开地摆上,笑着解释,“校场仍有些路,一下午都要练习箭术骑术,到底是体力活,你大病初愈,多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楚星沉看着对面女子拿起一块桃花糕笑着递到他面前,思绪却回到数年前。

其实估计若不是今日看见她手中的桃花糕,大概他自己也忘记了,楚星沉第一次看见苏樱雪,应当不是在鞭笞他的时候,而是那年,他装扮成一名宫人的时候。

那年长公主的及笄礼,陛下为其庆贺,在宫内大摆宫宴,甚至还命内侍给整个大盛宫殿的宫人恩赐,前往长公主殿领赏钱。

楚星沉那年,在大盛冷宫内过得如此凄惨,每日做不完的奴役,以及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在冷宫两个宫人那听闻了领赏钱的好事,虽然不多,但好歹是赏钱。

于是楚星沉那日,踌躇许久,后来终于换上了最干净整洁的一套偷来的大盛宫装,洗漱干净,换上衣物,低着头,偷偷地观察跟随着几位一样前去领赏的奴才身后,往长公主殿走去。

也就是那一日,正欲入殿排队领赏的他,第一次踏入富丽堂皇的公主殿,他那时到底还是个少年郎,从未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时叫富贵迷了眼,只顾四处张望,不小心撞到了长公主身侧的服侍宫女,撞倒了一盘桃花糕。

“大胆奴才!哪个宫的!如此毛躁!”那宫女见状,面色一冷咧,怒斥道,“这可是长公主最爱的桃花糕,每日午睡醒后必用!你倒是好,走路也不看路,竟给弄倒了一地!”

当时的楚星沉,心底一直隐藏着的情绪,是对大盛国人无差别的恨意。为质以来所受的折磨与磋磨,欺凌与苦楚,使他遇事条件反射总是带着几分慌张,那是长年累月被那些可恶的下人自小打怕了。

可是骨子里的不屈与骄傲,又让他对那些大盛国人恨之入骨,也恨自己的。

不就是一盆桃花糕,他堂堂皇亲贵胄,在这些人眼里居然比不上一盆桃花糕,可恶至极!可笑至极!他一双暗沉的眼眸染上墨色,掩藏在古井般无波澜的眸里,是冷漠的习惯与灼热的恨意。

总有一日,楚星沉心中默默发誓,他会让这些曾经凌辱他,欺凌他,蔑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可楚星沉的面色波澜不惊,毫无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