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我曾问过他,为何这般憎恨我。

他理直气壮道:「你又不是我亲娘,怎可能真心对我,还不是自己做一场大戏,想骗我们!」

如今我不做戏了。

你可要坦然承担这命运的安排。

婆母傻了眼,嚎啕大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身就这一个金孙啊!」

崔璟额头青筋暴露,吼道:「将泽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打死!」

窗外下人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大爷,饶了我们吧!」

「大爷,看在前夫人的面子上,饶我们一条贱命!」

「少爷是被人害了,并非我等之过!」

哦?

还想把罪过推到我身上?

婆母见我走进来,扑过来恶狠狠道:「是你,是你害了泽哥儿!就是你!」

12

我不慌不忙地往后退了退:「母亲是悲痛过度,癔症了?」

婆母怒急攻心,差点吐了口血。

她嘶吼道:「泽哥儿这么小,能得罪谁?全家只他碍了你的眼!你这个毒妇!你还我金孙啊!」

我听完她的歇斯底里,不慌不忙道:「妾身病了一月有余,连房门都没出过,我陪嫁的下人也始终陪着我,并没有人出过院门!嫁入侯府后,我曾两次和夫君提过,泽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够尽心尽力,让夫君换些妥帖的人照顾。」

「一次在去年的正月初六,一次在今年的八月十三。」

「夫君是这样回复妾身的,『林氏留下的人最是忠心妥帖不过,你就不要多事了!』」

我冷笑道:「母亲这样的指责,儿媳承担不起!若是平白担了这些污名,黄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不若报官!让官府查个一清二楚!」

婆母没想到我这般强硬,一时间无言以对。

为了掩饰过去,只能假装头晕:「哎呦,我的头,哎呦,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

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把她扶了下去。

闹事的走了,我才看到泽哥儿小脸雪白地躺在榻上。

他姐姐檀姐儿吓坏了,被奶娘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叹了口气,对大夫道:「请您尽力而为吧。」

如今的我,做做面子活儿就得了。

13

等我出了院门,崔璟却跟了出来。

见他独自伫立在门口,一改常态,怅然望着我。

我挑眉道:「有事?」

崔璟叹了口气,迷茫道:「为何对泽哥儿不闻不问,对母亲忤逆顶嘴?你为何……变了这么多,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看他眼中似有悔意,我明白了。

他是想借此为台阶,和我讲和。

可惜我不会让他如意。

我反问道:「我从前温顺贤惠,事事以你为先,你可曾爱我敬我?」

得知我老实本分,崔璟只会欺我骗我,拿捏我!

看着他默然迷惘的表情,我淡淡地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那还不如不做。」

古人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少说少做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说完,我转身离开。

崔璟气不过,在我身后怒道:「你以为自己很有道理么!若非你身为当家主母失职,泽哥儿怎会遇到这种事!」

面对这样的不讲理,我已经见怪不怪。

「你们家别姓崔了,姓赖吧!明明是你信不过我,只偏听偏信前人留下的一切,来怪我是何道理!若是你肯听我的,泽哥儿不会落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