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撒谎精?” 父亲把烤鸭摔在桌上,油汁溅到母亲新买的桌布上,

“健健耳朵被阳阳砸穿孔了,你看不见?”

“他自己撞的吧?” 弟弟啃着鸡腿,含混不清地说,

“谁让他不给我抄作业。”

母亲立刻护在他身前:“小孩子不懂事,健健就是嫉妒阳阳有出息,故意陷害他!”

“陷害?”

父亲指着阳台角落,那里用木板搭着张窄床,我的书包正塞在床底,

“他住这里,阳阳睡大床;他穿旧衣服,阳阳小提琴考级就买新皮鞋;他考第一被剪头发,阳阳毁了他的书你说‘让着点’,苏梅,你摸着良心σσψ说,这叫不叫偏心?”

母亲被问得哑口无言,突然抓起扫帚就往父亲身上打:

“我偏心?我生阳阳时差点死在手术台,他身体弱,我补偿他有错吗?你就向着这个丧门星!”

扫帚柄落在父亲背上,发出闷响。

弟弟假惺惺地拉着母亲的衣角:“妈妈别打爸爸,是不是我做错了......”

“爸,我们走吧。”

我拉着父亲的衣角,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父亲愣住了,低头看我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我手背上,烫得像火。

他点了点头,喉结滚了半天,才挤出个 “好” 字。

他去厢房收拾行李,动作很快,只装了几件换洗衣裳,还有给我买的那本《安徒生童话》。

母亲在院里撒泼似的骂,说我们走了就别回来,说父亲没良心。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来,把我背在背上。

趴在爸爸温暖的背上,我突然笑了。

原来不用忍让的感觉,是这样轻松。

直到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母亲坐在地上撒泼,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哭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苏建国你个杀千刀的!你带他走,我就死在这儿!”

她手里攥着半截砖头,作势要往额头砸,弟弟趴在她腿上,哭得惊天动地:

“我要新衣服!我要哥哥给我穿鞋!”

父亲背着我,脊梁挺得笔直。

他忽然转过身,轻轻把我放在地上,掀起我破了的衣摆,露出膝盖上青紫的瘀痕,又指着我胳膊上深浅不一的牙印:

“大伙儿看看,这就是他妈嘴里该让着弟弟的孩子。”

邻居们窃窃私语,三婶子叹了句:“阳阳是被惯得没边了”

二大爷蹲在石头上抽烟,烟圈里飘出句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母亲听见这话,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抓起砖头就往人群扔:

“关你们屁事!我家健健就该让着弟弟!他是哥哥!”

砖头擦着三婶子的耳朵飞过,吓得众人往后缩。

父亲弯腰把我重新背起来,声音冷得像冰:

“苏梅,过不下去就别过了!我们离婚!”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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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愣了愣,随即笑得更疯:

“离婚?可以!健健必须留下给阳阳当仆人!不然我就去你单位闹,去健健学校闹,让你们父子俩没脸见人!”

父亲没再回头,大步流星地往镇上走,我趴在他背上,听见母亲的咒骂声越来越远,像被风撕碎的纸片。

镇上的旅馆狭小潮湿,墙角结着蛛网。

父亲摸遍全身,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去巷口的面馆给我买了碗牛肉面,自己啃着从家里带的干馒头。

牛肉汤冒着热气,我挑出最大的那块牛肉,塞到他嘴边:

“爸吃。”

他咬了一小口,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