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
“沈知聪!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开始?!”
我抬起手,狠狠地指向自己的小腹,声音凄厉得像杜鹃啼血:
“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缓解那该死的瘾症,我吃了整整八年的药!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壁薄得像纸一样,我这辈子,都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你!是你亲手毁了我当母亲的资格!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我恨你!沈知聪,我这辈子最悔恨的事,就是认识你!”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雕塑。
良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化成了一座石像。
我才听到他用一种近乎碎裂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
可再重的歉意,也换不回我失去的一切。
“你走。”我擦干眼泪,声音冷得像冰,“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永远别再出现。”
从那之后,沈知聪真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但他并没有真的离开。
我知道,街角那辆从不熄火的黑色宾利是他的。
我知道,每天清晨放在我花店门口的,最新鲜的牛奶和早餐是他买的。
我知道,那些试图骚扰我的地痞流氓,总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也是他的手笔。
他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一个卑微的守护神,远远地看着我,不敢靠近,也不愿离去。
我没有戳破。
我们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僵持着。
又过了三年。
我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给她取名,安安。
安安四岁的时候,指着窗外街角那辆雷打不动的黑色宾利,用稚嫩的声音问我:
“妈妈,那个每天都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们的叔叔,是谁呀?”
我正在给她梳头的手顿了一下。
我望向窗外,目光穿过街道,落在那辆熟悉的车上。
我仿佛能看到车里那个男人,英俊的眉眼早已染上风霜,正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悔恨与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我收回视线,温柔地摸了摸安安的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又疏离的笑。
“不重要,安安。”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