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之后,我没有再联系过他们。
他们也好像完全忘了我。
直到我快死了。
最终却也是,不如此生不复相见。
上一辈子我耗尽了我的心力和愚蠢。
这一回我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我是沈知尧生命里的插曲。
他也可以是我的意外。村头的大娘一看就是我的针脚,带回来给我时,看我的眼神,既怜悯,又揶揄。
我只以为,那是沈夫人的意思。
可是,当我特意到县里买了一部手机,想着能与他们保持联系。
每次视频,沈诺都很不耐烦。
「我的马术课开始了。」
「温姨叫我了。」
我又省吃俭用、长途跋涉,偷偷去他的学校找他。
他看见了我。
却飞奔上车。
生怕我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那跑走的身影,我终于意识到,不是香包味淡了,是人心空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直到他成年。
那时我积劳成疾,医生说我没有多少日子活了,我打电话给沈知尧,他沉默许久,只是说,「我给你安排医院吧。」
可我不想治病,我还想最后见见儿子。
所以我穿了我最好的衣服,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做了头发,去了他盛大的成人礼。
「小诺,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可他亲热地挽着温语柔,嫌恶地看着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家庭?」
沈知尧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豪门的精明势利,刻薄寡恩,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觥筹交错的宴会,我像一只阴暗的老鼠,被赶到街角,最终被一辆疾驰的货车撞倒。
躺在地上看着天的时候,泪水从我眼旁滑落。
上天待我,如此刻薄。
然而再一睁眼,我却回到了沈家来认亲的那一天。
这次,我不会再做那般可怜可悲的蠢人了。
所以我没有如前世那样,苦口婆心地非要给他们做香包和枕头。
我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是答应给小σσψ荷做的。」
沈诺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虽偶尔对他严厉,却是极为疼爱他的。
平日里有好东西都会捧到他面前。
他撇撇嘴,「小荷不是好孩子,她一点都不尊敬老师!你为什么要给她做?」
小荷是村子里难得不怎么追捧温语柔的小孩。
因此,在学校里,也总是被孤立。
其实,她没有做过任何顶撞温语柔的事。
她只是更喜欢我。
她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
是香香的。
是啊,曾经沈知尧也会把头埋在我脖子上,说我有一股子「生命力」。
可后来,他选择的,还不是温语柔那浑身的脂粉味。
前几天,我就看见小荷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被蚊子咬了不少肿块,便答应给她做几个药包驱蚊子。
他们父子不稀罕的东西,自然有别人稀罕。
我平静地缝着针脚,「我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沈诺不乐意了,「你坏!我要去找温姨!她说要带我去县城吃西餐,教我怎么用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