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来,说不见他就不见,没一点儿回转余地。

刘备三顾茅庐方得见诸葛亮,贺景枫想这可是他亲妈,他都去第三回了,总不能再拒了罢,谁想,下人一句,“太太回乡下哥哥家了。”似冬寒日的雨,把贺景枫一颗心浇得一丝儿热气不剩。

玉城的天气不养人,不见边际的雪化了,倒下起连绵的冬雨来,寒气隔着皮肉灌进骨子,冻得人没有劲儿。

贺景枫赶到乡下舅舅家是晌午,乡下没好路,雨浇出一路的泥泞,他还穿着城里那套行头,湿了的西装外套白衬衫内里,沾了泥点子的裤脚,门一开,瞧着檐下坐着的何容珍,唤了声:“妈。”听着,有委屈劲儿没埋怨。

金哥疼亲妹妹,她嫂正搁檐下边宰鸡。屋檐修的好,不长不短,泼天的雨也别想浇进里头,一盆热水,泡着割了颈子放了血的鸡,何容珍瞧她嫂利索褪毛,旁儿远和恩亦眼瞧着,手指头不安分,戳了下鸡嘴。

好一声叫唤,何容珍以为谁呢,一瞧是他,欢喜里一半是气,气他淋了雨,“还不进来,搁那儿淋雨凉啊?”

何宥金四年没见外甥,乍一看都认不出哩,撑了把伞过去招呼他,看他一身的水,拉他进屋换衣服,“一碗姜汤,好快烧开,可别着了寒。”进了厨房。

乡下散养的土鸡,鸡肚子里一大泡油,不适合做汤,干脆红烧,一大盆,除了香还是香,鸡肉浸了汁还紧实,鸡皮微焦一口咬了,全是酱汁和鸡汁。饭桌上,贺景枫也不问何容珍为啥搬出来住,专拣好听的问,关心她的身体,她怕冷,顶不喜欢冬天。

吃了晚饭,该睡了。回城是不成了,统共就三间大屋,贺景枫还能去哪儿睡,用何容珍的话说,他可占了大便宜。

雨小了些,雨珠在瓦上汇成了水线子,从檐上落下来,滴答滴答的到处是声儿,间或几声清脆的,是落到了空心碎瓦上。乡下屋比不得贺家屋子,碳里烧出来的热,还没到人身上,就散得七七八八,贺景枫穿着他舅舅的衣裳,一身水汽半干,钻进远和恩睡暖的被窝里。

他有日子没见他,原以为远和恩的样儿他都能给忘了,可脑子里头,画纸上浮出来的那样清,他没忘。

乡下只有洋灯,纱帐子里昏昏,他在被窝里摸到远和恩的脸,用手丈量着模样,一点点的,眼睛到下巴,摸了一遍。

雨声让远和恩昏昏欲睡,贺景枫硬是把人整醒了,软嗓子,一点没防备,“哥。”

“诶。”贺景枫应,“我手是不太凉?”

“哥。”远和恩动了下嘴巴,像亲了下贺景枫掌心,挠痒痒一样,“我是不在想你哩?”

贺景枫手一顿,语气缓下来,像哄,“你不晓得啥叫想人。”

远和恩没睁眼,存着意,真亲了下贺景枫掌心,“我晓得哩。”何容珍说他的,他心里想着贺景枫,他一开始还不信,可为啥贺景枫碰着他的脸,他心里头这样高兴,他想,他是想着他的。

嫌不够,远和恩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贺景枫一愣,心漏了一拍子,麻劲儿蹿满,“谁,谁教你亲人手心儿,这儿痒,不让乱亲……”

把手收了,贺景枫改为搂着人,整张脸凑近了,指了指自个儿嘴巴,“这儿。”

“这儿让乱亲。”

折枫09

真傻不怕聪明的,贺景枫没想远和恩能真亲上来。嘴唇软,在这样的雨夜里头又显得暖,贴上来没有下一步,就只是贴着,没多久离了,他唤了声:“哥。”又贴了上来。

贺景枫先是一愣,接着是高兴,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欢喜劲儿,一股脑钻进他心里头,让它不安分,跳得怦怦。被角原是掖好的,给贺景枫一闹,全散开了,凉风打被角灌进来,远和恩含糊了一句,“冷。”

床帐子忽的掀开了,贺景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