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宝贝,我要是没有把握,敢让他们把我送进去?”他低沉得动人的声音缓缓的说,“我进去,只是为了让你心里好过点。”
叶云色勃然变色。
他在殷宸北面前向来淡定自如,哪怕身受酷刑见到他后也力图镇静,从来没有失态过。殷宸北眼前一花,只道自己看错了。以前宁肯他崩溃也要看一次他的脆弱模样,现在却在他甫一变色的时候心头便是一凉,继而是一阵被后悔压得喘不上气来的疼痛。果然人一深陷便关情,他现在就是见不得他一点痛楚,见不得他一点伤心。
他试着来握叶云色的手,“怎么了?”
叶云色向后一退,连人带椅滑出一步。他用力收紧握在扶手上的手,那手背在雪白中绷出数条青筋,雪红血白,瘦可及骨,殷宸北就算从来没有服过软道过歉,此时也不禁说,“你别生气……”
叶云色压抑着呼吸,片刻已归于平静,他坐直了背脊,第一次用冰冷的声音说,“殷宸北,你把我当做什么?”
殷宸北迟疑一下,正要说话,叶云色已经打断他,缓缓的道:“那么,我不介意说的更坦白些。”
他压了压紊乱的心绪,看对面的人已经敛了笑意,才徐徐开口。
“我从小学习刻苦,考入警校时成绩排在第一。防暴制暴、抓捕技能、射击、战术、野外生存每一样名列前茅,教官和老师总是用很多词汇夸奖我,同学们尊重却不亲昵,我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
殷宸北不说话,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只有少数的人才有体会,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我第一次见你,你在数十名武警包围下谈笑自若,头脑清楚,进退时宜,你枪法好的连队里的人都称赞,大家都说你虽是毒枭,却不失为枭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适合做我对手的人,尽管不会站在同一条线上并肩作战,但是,我在心里渴望着你能变强,然后由我来打败变强的你……”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谁说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能有感觉,惺惺相惜,尊重,钦佩和颀赏,就是当时我对你的感觉。”他淡淡的看着他,“你懂吗?”
殷宸北脸色平静如初,暗地里的手却不住颤抖。他不着痕迹的用力捏紧,才止住胸口处涨涌上来的熟悉的疼。
很疼,但他只能忍,不能说。
叶云色停了片刻,继续说下去。“可惜,我还没能机会和你第二次较量,就已经,已经出事了。我当时不是没想过是你,但我想像你这样明知被包围都敢拿枪出来较量的人,怎么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我选择相信自己心目中的你……我没有,汇报过……”
殷宸北命令自己听下去。
“后来,我去喝酒……队里那时只有冯冉对我好,不嫌弃我,我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敢哭,但是他,他也被我害死了……”
长时间的沉默……
殷宸北强压喉咙里的剧痛,开口说,“小叶……”叶云色听到了,略微抬头,眼中破碎的哀伤一瞬即灭,再看,已经恢复了平静,是他习惯的掩饰起来。
“我从来不跟人说我的心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警察来抓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辩解。我害怕杀了人,杀的人还是小冉……他家里还有父母,他爸爸都快50了,他还没……结过婚……刑警押我出门,他们就站在门口看着我,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关在监狱里,狱警对我很好,我知道那是死刑犯才会得到的待遇。我什么都不想,把我的命赔给小冉,我认了。我也没指望会有人救我,有时候做梦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第一次用队里的枪打鸟……和同学去接女生放学……殷宸北,你一定不会想到,我还梦到过你……”
殷宸北的心跳了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