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农场五十多米时,夜色里的农场突然亮起了灯,周围一圈的路灯打开, 小屋里的灯亮起,霎时,砖木结构的小屋和木板围挡起来的院子成了诗书田园的真实写照。

再次来,秦枂的心情与第一次截然不同,

亦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踏足霍星河精心布置的农场。

规划齐整的院落,敞亮的小屋, 屋子里面的陈设简单大方, 小院里种的瓜果稀奇古怪。

秦枂看到种植架里面挂果的番茄, 惊讶地说:“还有成串的黑色小西红柿?”

“好像是光泽蓝玫瑰,里面还有别的颜色。”霍星河看出了秦枂的跃跃欲试, 他问, “要去摘番茄吗?我还种了青椒、西葫芦、各种南瓜。”

秦枂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为了见客户,穿得比较正式,衬衣、西装加皮鞋。

霍星河忙说, “算了, 会弄脏的。”

“没事,脏了洗洗就是了,我是怕穿正装施展不开, 我脱了外套吧。”

“晚上挺冷的,我给你拿件针织衫。”

“好。”

那件霍星河放在车上备用的针织衫再度披在了秦枂的身上,柔软的带着霍星河的气息也再度将秦枂包裹了起来,他像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秋游的高中生,提着篮子兴奋地钻进了种植架中间。

霍星河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那晚给秦枂展示博古架一样,给秦枂展示着自己的种植园。

这里每一个种植架的布局、每一种种子的收集,每一种植物从育苗到移栽到打顶剪枝到授粉挂果,都是他一个人逐步完成。

林家父子只是他雇佣的工人,他做每一步得到的喜悦没办法分享,他们也不理解种地而已有什么高兴的,农民种了一辈子地呢。

以前的霍星河就像是一只孤独的松鼠,忙碌了三个季节将洞穴藏得满满当当,蹲守在宝库里却发现没有另外一只松鼠分享自己的喜悦感和成就感。

他是寂寞的。

寂寞地抚摸着一颗颗“松子儿”。

秦枂用剪刀剪下了一串红彤彤圆溜溜的番茄,提着它说:“这个我经常买,超市里两串这么大的就要三十多,吃起来甜甜的,不酸。”

“这个品种叫超甜。”霍星河笑着介绍。

“你脑子真好,看一眼就说出名字了,博古架上那么多种子也是。”秦枂继续走着,在枝头上寻找着成熟的果子。

一颗灯球默默飞了过来,照亮了他的视野。

秦枂弯了弯眼睛,他扭头看向霍星河却发现霍星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视线轻柔的、和缓的,没什么攻击力,就像是在看一件薄胎的瓷器,怕看重了薄胎瓷就碎了。

秦枂摸了摸子自己的脸,“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很喜欢这些。”

“我还以为你知道的。”秦枂挑眉。

霍星河垂下视线,轻轻地笑了一声,“嗯,我只是在陈述般的重复一遍。”

他惋惜地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白天的时候林小铁摘过一遍了,现在成熟的果子不多,没办法让秦枂摘个尽兴。

“我想过的,等我退休了,就在乡下弄块地、盖个院子,种菜养鸡,挖个鱼塘。”秦枂说着自己的梦想,大概是镌刻在华夏人基因中的本能,都想弄块地过归园田居的生活,只是有人办到了,有人一直在梦想。

霍星河说:“不用等退休。”

秦枂怔了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嘴边笑意变大,“那我真是幸运,有现成的。”

“不,是我的幸运。”

夜风从二人中间吹过,缱绻温柔。

秦枂听到了鸡叫,咯咯哒,很轻的呢喃。

“养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