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只“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殿下。”韦松忍了忍,还是说出口:“殿下应该不会忘了吧,按照约定的出使规矩,明日就该回长陵了。”
陆观南自然清楚,不需要被强调,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凉凉道:“所以韦太傅的诗文做好了吗?总不能在宜国面前失了礼数。”
韦松:“”
“阿嚏!”
凌当归打了个喷嚏,忽然惊醒,藤椅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摇晃,阳光从疏疏落落的叶子缝隙里透下来,明亮温暖,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愣愣地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被褥,四周一看,见到月洞门处的身影时,才静了神。
躺回去仰头看叶子,双臂枕着后脑勺。
方才睡觉了,他好像做了个梦。或许是因为在祁王府,他的梦也是围绕着祁王府的,曾在这里的细碎小事,竟也让人无端怀念。
黄鹂鸟和小麻雀飞来飞去,落在这边那边的叶子上,光影随之摇曳。
方才还梦见了一只本来很白但总脏兮兮的小土狗,本不是祁王府的,不过丫鬟好心喂食,它便常爱钻后院的狗洞来蹭饭。有时候吃不下,还鬼精灵地把骨头藏在自己刨的洞里。
他记得自己收拾家当的时候,这只小土狗好像也在
凌当归怔了怔,不由地握紧了双拳。闭上眼睛,重新回忆那天的事。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他在巷子口送陆观南,陆观南又亲了他后来他把人还敲晕了,回到祁王府。
回到祁王府极度心神不定乱如麻,躺了半天什么也没干。晚上的时候,才清醒了些,为自己谋划后路。去书房收拾男主曾经抄过的墨宝,还有一些珍贵的东西。找着找着又不安分,稀里糊涂地在纸上写了好多陆观南的名字
后来他去自己的房间,将尤为喜欢的东西拾掇起来至于生死蛊解药,他放在了机关盒里,用一只黄色的刺绣荷包装着,随手一起放在了箱子里。
可是翻看那箱子怎么没有呢?
凌当归两脚掂着地,一下又一下地晃藤椅,眉头渐渐蹙起,心里不断回忆当时的景象。
他在后院不易被发现的地方挖了个坑,然后将一箱箱放进去,然后其中一个带花色的箱子他钥匙忘在缥缃堂的桌上了,然后就回去拿再然后小狗
凌当归突然睁开眼睛,脚踩住地面,情绪陡然上来,连忙掀开被褥和衣袍就跑走。
韦松身负昭平帝的嘱托,仍持之以恒地劝陆观南,劝到最后,自己倒是来气了,暗暗腹诽,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陆观南摘了朵月洞门旁的海棠花,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感凉气上涌。
阿凌人呢?
“殿下现在年轻,一时为情着迷也是正常的,只是”
一阵风拂过,再看陆观南人已经不见了。
韦松咬牙。
他再多说一句,就不姓韦!
陆观南将掉下去的被褥和衣服抱起到藤椅上,左右看看,往前找去。
“太子呢?刚才不还在睡觉吗?糟糕,不会是”韦松等人也跟着。
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灰红的墙壁下,一个圆圆小小的狗洞下,凌当归正趴伏在地上,也不嫌都是土,拿着一根粗竹子,穿过狗洞好似在捣什么东西。
看起来还蛮艰难的。
好不容易捣到了,他明显发出一声欢喜的哼声,身子不断往前挪,伸手去够。脑袋都快卡狗洞里了。
韦松等人:“”
这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这是在钻狗洞吗?
太滑稽了,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陆观南已经在示意他们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