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你昏迷时,这个药有多难喂,我每次都得花一刻钟的时间给你灌进去。”
“有劳宋先生了。”他端着药碗,却没有喝,又一次往门口看去。
宋回春摆摆手,边收拾药箱边说:“此乃我职责所在,不必客气。况且世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也不敢懈怠。”
陆观南一怔,像是突然踩了空,忙问:“临走前?他去哪了?”
宋回春意识到说漏嘴,僵硬地赶紧补救:“世子说想出去游山玩水,五日前便离开了清都。让我们看紧你,不许你趁机逃跑!”
陆观南眉如山峰,满脸写着不信,“他到底去哪了?你不说,我便自己去查。”
果然陆观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世子走得匆忙,也没给他准备无懈可击的借口,再者宋回春本就心虚,一句话就露了怯,不知该怎么解释。
凌柳卿也同样如此,支支吾吾,心道这事闹这么大,不可能瞒得住的,没有法子只能和盘托出。
陆观南这才知道尤笠已死,有人在附近看到了凌纵出没,凌纵自然而然成了嫌疑人。
距离事发过去,已经六日了,凌纵先是被带去京兆府,拒不承认杀害尤笠,因其是皇亲国戚,且祁王在天熙帝面前苦苦哀求,京兆府不敢对世子动刑,便转交给了刑部。刑部尚书知其棘手,也不敢瞎掺和,以至于最终被关在了织蝉司。
去了织蝉司那种地方,或许更糟糕。
陆观南将中药一口喝光,药碗扣在床旁的小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擦了擦唇上褐色的药液,动作不疾不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眸颜色浓深。
织蝉司,地牢,关押的多是宜国十恶不赦之罪犯。
凌当归也在其中,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他的牢狱里暂且还没有血。
天熙帝顾念着凌纵到底是自己的侄子,又有祁王这个亲弟弟作保求情,天熙帝因而下令,不许任何人对凌纵处刑,不许虐待他,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他自己将真相说出来。
要不是看过原著,再有灭光阳侯全族及青松苑的事情赤裸裸地将天熙帝的性情展露无疑,凌当归差点都以为天熙帝真的是一个宽仁之君了。
他这个牢房,一张床一张桌子满地稻草,前几天下了雨,稻草还是潮湿的,泛着一股霉味。再闻闻,还能闻到血腥味。凌当归冷不丁瑟缩,当即脑中闪过无数惨不忍睹的画面,吓得他咯噔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