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将陆二公子摁在地上暴打,两个人还都没穿上衣,噫,不忍直视,伤风败俗啊,陆公爷一向注重名声,这下要气死了。嘿嘿,这肯定是世子干的,陆大公子,我原先还以为世子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一时兴起,玩玩而已,没想到对你竟还挺上心?”
陆观南皱起的剑眉渐渐舒展,手下继续磨着玉料,漫不经心, 不动声色问:“什么意思?”
展开说说。
“世子把我抓过来,是因为我写的那本《春意闹》让他很生气是吧?可是当得知你上午被陆二公子那几个人辱骂群殴后,世子第一时间就换了衣裳出了门,管也不管我,分明就是你的事情更重要嘛!这不,下午就把那几个总欺负你的人给收拾了!”李十三越说越上头,“这还不是上心?堂堂世子哎!亲自出马!”
陆观南轻描淡写,似乎并不认同,“哦,可我如今是祁王府的奴隶,骂我就等于驳世子的面子,他不高兴也正常,未必就是为了我。”
末了又添了一句,强调:“他总是这样说。”
李十三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说得有模有样:“不能光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看他的表情和眼睛。我当时就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我敢肯定,世子很生气,就是为了你。”
陆观南总算正眼看人了,不过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你拿什么肯定?”
李十三感觉自己被怀疑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拍拍胸膛,信誓旦旦道:“这点灵敏度都没有,那我还写什么十八禁话本子?白瞎我红遍大街小巷的名作《春意闹》了。”
李十三还要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动静,辘辘的轮椅声渐近。
陆观南转身一看,却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苍雪剑。那是师傅临终前传给他的佩剑,后来他被赶出陆府,这把剑也封存在陆府,不见天日,他原还以为这把剑的下场是被熔掉重铸,或是扔了断了。
陆观南嘴唇微微翕动,抬眸。
他不知道该看什么,看剑,还是看人。
天晚了,一缕烟灰云似的飞鸟成群掠过天际,暮色浓烈,纵横万里,有气吞山河之势,使世间鎏金璀璨。巧致秀丽的庭院楼台下,眼前这人穿着金黄色的衣裳,堆金积玉,满身富贵,每一寸发丝都耀着金光。风吹起屋檐下的琉璃珠,嵌着那人腰带上的金石击玉声。
陆观南记得,五个月前,凌纵穿着这一身衣裳,将自己绑在马后,肆意催马驰骋在青松苑广袤的猎场里,笑得极其恶劣,结束后陆观南浑身没一处好地方,断了好几块骨头。五个月后,“凌纵”依旧是这一身极为惹眼的衣裳,也不知到底替谁报完仇回来,怀抱苍雪剑,似笑非笑,带着些挑衅的意味道:“啊,不好意思,这把剑从今往后就归我了。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本世子是抢来还给你的。”
不看他说,看他做,看他的表情与眼睛。
表情是得意与痛快的,一双桃花眼水润含笑,比横亘长空的晚霞还要绚丽,比他此生见过的任何壮丽山河都要明灿粼粼。
明明这个人,是曾经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凌纵,令他生平第一次对人恨之入骨。
而如今他的心,似乎被鼓入了呼啸的风。明明生死蛊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他却感觉到酥酥麻麻的触感在他皮肤底下游走,心跳得好快。不是蛊虫在作祟,那是什么?
“傻了吗你?”凌当归凑近看了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佯装生气,“本世子跟你说话,你居然敢当没听见?!”
“啪”地一声响,力度不重不轻,可见世子也非真的动气。凌当归衣袖拂动腰间玉佩,叮铃铃是天底下极轻灵的声音,伴着一缕甜香。
陆观南动了动喉结,目光坠入他的眼睛里,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