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茉打起精神，第九次翻开了交易文件。

......

会议室内，裴辰霄早就在会议室内等待。

池茉离开后，失眠已经成了他的常态，只是今天，他比以往起得更早了些。

那双深邃的眸中透出的疲乏，是数个漫长深夜靠工作麻痹自己的后果。

可当池茉走进会议室的第一时间，他的目光微微一颤。

骨节分明的手甚至傻气地揉了揉眼，担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池茉挂上公式化的笑容，伸手向他问好：“您好，裴总。”

裴辰霄怔愣了几秒，握住她纤细的手：“茉茉，你......”

“不耽误您的时间，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池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分析案例，反垄断审查，交割条件......

一个个专业名词在池茉口中侃侃而谈，看着眼前熠熠发光的女人，裴辰霄心底漫开一片酸涩。

眼眶蓦地一热，他低下头，害怕自己眼底的爱意和悔恨无处遁形。

分开的这三年，裴辰霄把他们重逢的画面设想了成千上万遍。

16

他好想抱住她，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不辞而别。

可当池茉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不敢看她。

因为裴辰霄知道，他没有身份，没有立场。

池茉无名无分跟了他八年，陪他从一无所有走到功成名就。

可他呢？

和林念卿暧昧不清，放纵她一次次把池茉贬进泥里。

他唾弃自己，耽误了一个女孩最好的八年。

却又不舍得放手，因为池茉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裴总？”助理小声唤他，“池律师讲完了，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因着一句话，池茉下意识朝他看去，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如果裴总不满意，我们还有其他方案。”池茉迎上他的视线。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裴辰霄心头蓦地一痛。

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池茉都以为没戏时，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意见，无论池律师有什么需要，裴氏都会全力配合。”

下属们都松了口气，纷纷夸奖池茉的专业素养。

毕竟裴总这几年的脾气阴晴不定，没被他骂到狗血淋头的人可不多见。

旁人的认可，让池茉倏忽弯了弯眉，嘴角挂起雀跃的笑意。

本以为裴辰霄会为难她，但到底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委托，她也算是没辜负主任的期待。

整理好资料，她跟着接待员工的脚步，正要离开裴氏。

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保安拦住，“池律师，请您留步。”

她不明所以，皱眉想问清缘由，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茉茉，别走。”

熟悉的声音让池茉一怔，缓缓转过身。

裴辰霄站在她身后，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既小心翼翼，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池茉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蜷了蜷。

接下裴氏委托的那刻起，池茉就知道她和裴辰霄的这一面不可避免。

诡异的沉默像密不透风的茧缠绕着他们。

裴氏的员工来回奔忙，却在看到裴辰霄时都频频驻足。

毕竟这位裴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们都想知道，是谁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感受到员工们探究八卦的目光，池茉如坐针毡。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出去说。”

裴辰霄目光骤然一亮，重重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