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陆洵的背,安慰儿子:“没事,别难过,妈妈早上起得太早又没休息好,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低血糖了,宝宝别怕。”
低血糖。
陆洵哭着?从父亲怀里抬头:“真的吗?妈妈真的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吗?”
他解释:“我去拿盘子盛水果,就听到很大一声响,妈妈就晕倒了,怎么都叫不?醒,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妈妈出事了。”
他是该害怕的。
一家人幸福了这几年,以?至于陆承风都差点忘记,崽崽小的时?候,是云挽带在身边的,尽管后来复婚,又有了女儿,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很久。
可是在小孩子的心里面,最亲最亲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曾改变。
陆洵并不?是个容易惊慌失措的孩子,陆承风将他培养得很好,虽有时?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他本性暴露,会显得调皮和贪玩。
但是实际上,陆洵处理事情的能力?,比一般孩子强太多。
看见有人晕倒,第一反应绝不?应该是哭。
只?是这次昏倒的,正好是云挽而已。
陆洵很快止住眼泪,云挽在里面挂水,他挣开陆承风的怀抱,轻手轻脚跑进病房,坐在云挽床边,静静挨着?她?。
低血糖不?是太大的问题,她?算是积劳成疾,才骤然昏倒,没多久就醒了。
醒过来看见老公?和孩子,一个抱着?闺女在低头看平板处理事情,一个眼巴巴的就盯着?她?脸看。
云挽先是吓了一跳,又要晕了,稳住片刻,心里陡然温柔起来:“崽崽看什么呢?”
陆洵也没说话。
反倒是妹妹说:“哥哥他看好久了,怎么说都不?听,我让他找点别的事做做,他也不?肯。”
陆洵:“……”
叛徒叛徒叛徒啊啊啊啊啊!!
他顶着?一脑门?官司,嘴硬说:“我那是确实没事干好吗?”
小丫头不?吃他那套:“嘁,骗人精,鼻子会变长的。”
“……”
云挽快要笑死了,她?老公?也觉得怪好笑怪可爱的。
她?躺了挺久了,后来身体恢复了些,就像下床走走。
陆洵屁颠屁颠跟在身边。
妹崽要跟着?哥哥,于是也跟了过来。
陆承风觉得这俩小的真是挺闹心的,也不?放心。
于是又变成了一家四?口一起。
跟开小火车一样。
到了靠近春节,云挽的病终于好得差不?多了,陆承风也结束公?司里的事,照例带他们先回?了趟福建。
祠堂里拜祖宗,他念叨祈福:“顺遂祈愿,妻儿无病无灾。”
两个崽崽也像模像样跪在蒲团上,对着?灵牌拜了拜。
小渔村冬夜的风依旧温和,如同往后人生中的日子,会平静,安然,顺遂。
没有波澜。
他带妻儿回?润州,那年润州的雪下得很早,他们抵达时?,夜雪一片一片飞扬,旧巷雪地的街灯连绵悱恻,从黯淡到亮起萤火的微光。
他路过那条小巷时?驻足停顿了片刻。
那条他于一个除夕夜从家中出走散心,想着?见她?一面,便将宾利驶入的小巷,风雪飘摇,最后,成了他一生喜乐爱恨,阴晴悲欢的拐点。
他要闯的隘口。
他在雪夜里迷失,得到,失去,复又再次纳入怀中,风雪一程一程,掩盖了就的记忆,痕迹,他再踩上去,已经是全新的印记。
妻子问他在看什么。
似曾相识的话语。
只?是这次他没有叠起信,而只?是抱着?女儿,偏过头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