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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领证那天是?个好日子,天气转凉了,银杏遍地金黄。

两个人上午去民政局填了表,领了证,中午他开车带她回润州,要去她家?吃饭。

那不是?陆承风第一次来。

记忆中,他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润州小住,那时候云采情还在纠缠她,她差点受伤,他焦急将她送回家?。

她家?里人问他是?谁。

他听到她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她上司。

想来心酸,他是?她丈夫啊,可那个时候,他们?不能承认。

第二次,是?她不见了,他去找她。

他多慌张,没?有人知道。他怕她怀着孕摔倒,害怕出意外,然而比这些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竟有一刻,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种握不住她的无?能为力。

他怕她回了家?,就不愿意再和他走了。

可那次他扑了个空。

她家?里人在身后喊他,他听不见。

出来时,润州细雨横飞。

这是?第三次了。

陆承风进?门前,有些紧张。

她看出来了,温声?笑了笑,握住他手:“我爷爷奶奶很好的,不会?说你的。”

可他没?法不紧张,陆承风勉强抬唇,门开了,里面两个老人把他们?迎进?去。

那天他甚至不敢多喝酒,他从没?有那种紧张时刻,觉得?比一生中,最难的官司还难打,最棘手的项目还难办。

然而所幸,真的像她说的,她家?里人没?有那么厌恶他。她家?庭氛围很好,其乐融融说话,看电视,爷爷奶奶还给他夹菜。

陆承风从小,对家?的概念十分寡薄。

母亲过世后,外祖家?垮塌。

房子对他而言,只成了一个遮风避雨的空壳。他知道,他没?有家?了,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

所以现在,还能让他看到家?的灯火。

他从心底里觉得?感激。

饭桌上,老人家?没?说什么,只是?要回沪了,梁爷爷垂眸,把他叫了过去。

老爷子说:“我们?家?里,就满满一个女孩儿,她胆子小,也很怕生,但是?脾气乖得?很,从来不肯给人添麻烦的。你以后,不说做到多么面面俱到,只是?请你不要欺负她。”

天冷了,夜风吹得?陆承风眼眶微红:“我知道。”

云挽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走回去时,她站在车边,开开心心等着他开车回家?。

他弯唇笑笑。

十月的秋萧瑟了,银杏在夜中坠落,他穿着单薄的风衣,却不觉得?冷。

倒是?云挽看到了,钻进?车里时,她说:“感觉下过雨就要降温了,可以把大衣找出来穿了,今年崽崽长得?也很快,也要买新衣服了。”

后座崽崽吱哇乱叫:“现在就要新衣服!”

云挽哄他,摸出平板很认真选:“给崽崽挑个很暖和的衣服,选什么好呢……”

润州回沪,夜雨拥堵,车程近五个小时。

他坐在车里,听着身边妻子的笑声?,孩子的吵闹,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希望,时间?可以没?有尽头。

那年除夕,他们?是?一家?三口过的。

来年的夏,云挽怀孕了。

这次准备做得?很充足,不是?意外有的,是?备孕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调养好了,才和她商量要的。

不过这回的小家?伙,没?有陆洵当年那样乖,可以睡到大天亮不动弹。小宝贝挺折腾人的,云挽妊娠反应严重,孕吐持续到孕四月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