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方成又做噩梦了。

但梦里不是血喷大口追他，而是他站在茫茫无垠、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冰天雪地里。

绝望又无助。

方成从绝望中被吓醒，睁眼盯着身边熟睡的霜凌臣，轻轻地、慢慢地一点点钻进对方的怀里。

翌日，马车来到一处城门下。

城门高耸，及眼望去人烟渺渺，零碎的几棵枯树将天气衬托得更为寒冷。

赵丘狄拿出通关文牒给守门的士兵。

士兵查看过后，让他们全都下车。依次查验通过之后，守门的士兵将文牒还给赵丘狄，给他们放行。

过了城门关，马车又走了几十里路，人便逐渐多起来，两边的景色也热闹了起来。

这里的人和景与茶亭郡的江南小调完全不同。

这里视野开阔，牛羊马群众多，或聚集在山脉下，或停留在湖泊边。

到了集市，入眼之人，多是高梁深眼，身穿鲜艳繁复的服饰，身型高大健美，说着一口方成听不懂的话。

人们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头巾顶着竹筐交织如梭，瓜果馕饼，牛羊鲜奶，还有飘香十里的烤串儿……

一派欣欣向荣的异域特色。

来到新地方，见识到新事物，家仆们的心情都雀跃了起来，纷纷下了马车，就连心事重重的瘦猴也被琳琅满目没见过的货物迷了眼。

方成却一反常态，表情淡淡地看着，似乎不甚感兴趣。

他想，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那达国，也就是21世纪三步一娜扎、五步一热巴的地方。

霜凌臣看着兴致缺缺的方成，走过来主动牵了方成的手。

方成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眼霜凌臣，却见霜凌臣垂眸淡声解释，“人多，别走散了。”

“哦。”方成低低应了一声，乖乖地由霜凌臣牵着走。

走了没多远，霜凌臣突然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别扭地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方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霜凌臣是在对自己说话，却摇了摇头。

霜凌臣目光微暗，看着方成对吃的也不感兴趣，心里泛起一股烦躁。

又走了约一刻钟，霜凌臣还是让赵丘狄找了食肆。

食肆老板应该是经常做外族人的生意，说着一口流畅的继昌国话，口灿舌莲给他们介绍了很多当地的特色菜。

老板给他们安排了大盘鸡、大馕、烤串儿还有一个烤羊腿……

方成撕了一块老板夸了半天的馕，不小心撕多了，可是吃了两口后却觉得不和胃口。

方成不好意思像之前一样把吃不完的东西丢给霜凌臣，强忍者吃完了。

一块馕下去，方成已是半饱的状态，又吃了两个烤串儿就完全饱了。

羊腿上得晚，看着流香四溢，外焦里嫩的烤羊腿，方成却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霜凌臣切了最嫩的一块给成成，但方成却摇了摇头。

吃完午食，继续赶路。

方成不知道他们具体去哪里，趴在窗口上看往后退的风景，有点困但又睡不着。

一个下午，马车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直到傍晚，他们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的热闹程度介于边关处和方才的集市之间，房屋稀少，但又人气。

他们走了很远才看见一块写着客栈的番旗。

这里的人做生意更像是夜市小摊，几乎都是在路边支着摊子，或者用推车装着货物贩卖。

虽然有人也有交易，但方成觉得这里还是有些荒凉，而且眼看着日头就要西落了，气温也开始跃级似地往下降。

看着天边大如圆盘的落日，方